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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荔雪觉得太贵重了,有些不敢收,毕竟她只是太子良娣,并非太子正妃,受之有愧。谢珣将锦盒阖上,推进她的怀中:“皇叔给的,便收下吧。”
方才未给她见面礼的三皇婶面露尴尬,忙褪了腕上一只翡翠镯子送给了她。
家宴初始倒是一派祥和,太后忙着关怀着十年未曾回京的谢瞻和那位三皇叔,其他嫔妃的孩子们也叽叽喳喳说些喜气祥和的话,讨得太后一直笑,自然也就没工夫理会一直默默用饭的姜荔雪。
姜荔雪迅速填饱了肚子,与身边的谢珣说了一声,人便抱着那盒装着珍珠的锦盒悄悄地离开了。
等到太后终于想起她时,往太子身边一瞧,他身边位置空着,那个良娣早不知到哪里去了?
姜荔雪抱着锦盒往东宫走去,今日宫里的贵人大都在祥福宫,故而侍卫们也都去祥福宫附近巡守了,太监宫女们也都去那边侍候,偌大的皇宫,除了祥福宫,其他地方都冷冷清清的。
好在姜荔雪本就是个喜欢冷清的性子,她巴不得旁人都不来打扰自己,一个人走在宫中的小径中,分外自在。
只是走着走着,便莫名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可回头瞧去,却身后却空无一人。
可是身后分明有窸窣声响,不远不近,又许是她听错了。
姜荔雪吓得汗毛乍起,步子也慌乱起来,她抱着锦盒小跑起来,可是因为实在太紧张,怀中的锦盒掉了下来,珍珠撒了一地……
呜呜好害怕,可是还要捡珍珠。
宫灯昏暗中,她蹲下身来,慌手慌脚地找珍珠。
一共十颗珍珠,却只找到了九颗,另一颗怎麽也找不到,她又不敢去远些地方找,就近找了一会儿后干脆放弃了:回去之后叫东宫的侍卫出来帮她找吧……
于是抱着盒子就要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哎,珍珠不要了?”
故人
“哎, 珍珠不要了?”
同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声音。
姜荔雪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坐在树上, 身子隐藏在层层交叠的树叶之中, 带着调侃的语气对她喊:“哎,鸭子不要了?”
姜荔雪转身循着声音望去, 一颗圆润的的珍珠, 从海棠树下骨碌滚了过来。
她错愕着,怔忪着走了过去, 捡起那颗珍珠, 又往那海棠树丛中走去。
秋日的海棠树早已过了花期, 结了满树的小果子,树叶稀疏, 很难藏得住人。
姜荔雪穿梭其中, 寻了好久, 也没寻到想要见到的人。
“是你吗?”她小声念了一句, “袁今安……”
方才那颗滚出来的珍珠如今就握在她的手中, 她很难劝说自己是一场幻觉。
可是袁今安已经死了,当着她的面, 被一箭射中胸膛, 又从那麽高的断崖上掉下去, 大理寺都验过尸了, 死的透透的, 不可能再活过来。
难道……是袁今安的魂魄回来了麽?
都变成鬼了,还帮她捡珠子, 肯定也是一只好鬼。
他此时兴许就站在她身边,飘蕩着,围着她转,只不过她看不到他。
“袁今安,谢谢你帮我捡珍珠,”她声音不大,但是她觉得他一定能听到,“如果真的是你,你能显现出来让我看一眼吗?我很怕鬼,但如果是你,我就不害怕了……”
身边忽有一棵海棠树动了动,姜荔雪立即走了过去。
可是她围着那棵海棠树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人亦或是什麽鬼魂藏在那里。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我真是魔怔了,如果鬼真的能被人看到,那这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低头瞧了一眼手心里的珍珠,而后将其装到盒子中,抱着盒子悻悻地走开了。
海棠树丛中似有风起,她转头对着空气挥了挥手:“袁今安,你不要跟着我啦,早点去投胎吧。”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拨开了海棠枝叶,看着她的身影,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笨蛋,这个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鬼呢……
祥福宫的家宴一直没有结束,姜荔雪在东宫等了无聊,又无旁的事情可以做,便将兰英叫到寝殿中,拿出那盒珍珠,各自分了五颗,一左一右趴在罗汉床边弹珠子玩。
兰英一边心疼珠子,一边玩得不亦乐乎:“良娣,这麽大颗的珍珠,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呢,要做成什麽首饰好呢?”
“项链肯定不行,太沉了,耳坠也不行,太大了,做成簪子也不好看,太招摇了,”她也犯起愁来,“这麽大的珠子,能做什麽用呢?”
“可以做凤冠啊……”刚一说出口,兰英就后悔了。
当初姜荔雪是以良娣的身份被纳进宫里来,虽然皇后擡举为她办了一场隆重的仪式,但到底不是太子正妃,也没有佩戴凤冠,就这麽匆匆忙忙地被擡进了宫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