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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荔雪羞得不敢看旁人,只得舀起一个馄饨,往他嘴边送去。
他微微往后退了几分,道:“烫,吹一吹……”
“殿下你真的是……”好端端的一个清贵端方的君子,怎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一个勺子,两碗馄饨,吃了两刻钟才吃完。
旁边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还笑呵呵地打趣,说如他们这般感情好的,一定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老夫老妻才不会这般粘腻……
谢珣听着坦然,倒是姜荔雪,打从坐下到吃完那脸上的红晕就没消退过。
而后整个上午,姜荔雪都待在詹事府,她在茶室里喝茶,谢珣在另一个房间与同僚一起处理公务。
今日的谢珣格外的不专心,时不时起身,接着喝水或是旁的缘由出去走一圈,然后顺便往茶室里看一眼再回来。
同僚们打趣他:“殿下不若去茶室处理公务吧……”茶室里有那般貌美的良娣,可比他们这些灰扑扑的男人们好看多了。
谢珣觑了他们一眼,说下午有旁的事情忙,就不过来了。
同僚们便笑,以为他带着良娣出去不务正业,实则用过午膳后,谢珣带着姜荔雪去了明月坊。
上一次姜荔雪来明月坊还是偷偷摸摸的,甚至女扮男装,这次由谢珣带着,倒是不用再乔装打扮,跟着他从后门顺顺利利地走了进去。
依旧是絮晚的房间,先前见过的那两位大人也早在那里等候,一位姓程,一位姓陆,至于名字,姜荔雪已经记不清楚了。
絮晚奏响琴音是为防止隔墙有耳,他们今日谈的是忠武军节度使、萧国公周炎其子周元坤的事情。
萧国公周炎便是淑贵妃的父亲,其子周元坤是淑贵妃的兄长。
周家父子久镇边境,自恃己功,渐显不敬之意。
谢珣一直安排人暗中盯着他们,周家家仆倚仗主势,作威作福,大小罪及劣迹也犯下不少,但是每次言官弹劾,父皇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不过最近探子送来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周元坤喜好狎妓,常流连烟花柳巷之地,错将一良家娘子当成妓子给拽入了房中,谁知那小娘子是抚州通判的爱女,只是因着好奇进了花楼,不曾想却受此大辱。
那小娘子是个脾气烈的,事发之后叫人暗中跟随那周元坤,断了那周元坤的命根子,周炎查到此事后,派兵围堵通判家府,逼他交出女儿……
那小娘子不愿连累家人,被逼无奈自裁。
如今周炎的兵马还在通判府四处蹲守着,防止通判往京城递折子参他……
此事若能报到朝廷中来,周元坤辱没良家女子,周炎私调兵马为难朝廷命官,逼出人命,至少那周元坤是保不住了。
只是可惜了那位香消玉殒的小娘子。
终究女子的气力大都逊于男子,若遭逢男人兽性大发,又有几个能抵抗的住的?
谢珣交代程怀瑾与陆司安,要他们多加人手去抚州,协助抚州通判将参奏周炎的折子送到京城来。
说完这些,一回头,发现原本在房间里摆弄花草的姜荔雪不见了。
“良娣呢?”他问絮晚。
絮晚按下琴弦,回答道:“那会儿良娣觉得无聊,去外面了……”
外面有扮成小厮的侍卫跟着,不会出事的。
但是才听完抚州那位小娘子的事情,谢珣心里还是“咚”的沉了下去:“你们先聊,孤出去看看……”
姜荔雪出来有一回儿了,谢珣与那两位大人在谈论要事,絮晚在弹琴,只有她一人无事可做,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后,听到外面也起了丝竹管弦声,便好奇地出了门,凭栏观看楼下的姑娘们随乐起舞。
自她这个位置,刚好也能看到明月坊的正门处,不断被迎进来的客人。瞧他们的穿着非富即贵,但大都年纪不小且大腹便便,长相周正的客人却不多见,偶尔看到一个样貌不错的,迎过来的姑娘显然比之前那些多……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就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长眉俊目,清朗端正,一身淡雅的浅湖色外袍,愈发衬得公子温润,淡雅閑适,看得人眼前一亮。
他一出来,便有许多姑娘主动扑了过来。
姜荔雪却是惊得攥起拳头捶那雕花木栏:师兄怎的来这里了?
目光追随着师兄的身影,见他与旁边一位年纪稍长些的男人一起上了楼,随即入了一个雅间。
姜荔雪蹙起双眉:她可是想将师兄与三姐姐撮合在一起的,但师兄若是个流连花楼的人,那她是绝对不会把三姐姐推给这样的男人的……
不过凭她对师兄的了解,师兄一直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今日来这明月坊,莫不是单纯为了谈生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