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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 作者:歌逝

第10节

何念新眼珠子转了转,将绢布条拆了下来之后,展开,在众人面前晃了一眼,立刻藏好道是:“自然是用密文写就,不方便给他人看去的。”

林秀儿捧着双颊,惯常作大师姐的正经模样,却道是:“何师妹,咱们都是同门,也算‘他人’么?”

何念新没直接点头,只压低了声音:“就算都是同门,也总有更要好的嘛。这是我最要好的人送给我的,当然不给别人看。”一边说着,何念新一边暗地里掐了思思两把。大将军素日行事谨慎得很,今日怎么就不知道稍等一会儿再进来。

不过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门中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只有年纪小的一个师弟,非要何念新再多讲一个故事。

何念新只好又多讲了一个,才把众人都给请走。等终于人都走了,她松了一口气,喜滋滋地把信掏了出来。

许是因为离得愈发远了,怀夏事无巨细地将梁京城中那事讲给何念新听,讲到那王小公子嫌何念新黑丑的时候,何念新嘿地笑了出来,拍着桌子。这事解决得圆满,如今需防的是那一位的后招,只是何念新也帮不上忙,只能托付给怀夏周旋。

但何念新的回信中却没再提一句希冀怀夏去做什么了,她没来由地相信,自己这个妹妹,会做的比自己想的更多。何念新只是写了她这几日与门中诸人交手的所得,写山门中所见所闻,还提了句自己的设想。等下山那日,她要带上许多门中弟子组一支无需听从梁京朝堂的急行军,兵行贵奇,她这一招,定能打个出其不意。

写完后,何念新特地多把思思留了一会儿,摆出个严厉模样来,虎着脸呵斥两声:“你若是在玉鸢宫那处,也跟今日这般莽撞,怀夏可会被你害死的!”

思思低着头,倒是个认错的模样。

见思思认错,何念新这才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又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安慰两句:“也是你这几日路上辛苦,不若这样吧,你先回家里看看,再让墨回老时间送你去宫里,不就避开人了嘛。”

想出了这个主意的何念新自觉很有道理,于是没用女书,写了个小绢条叮嘱了墨回两句,这才放思思飞出门派。

只是何念新不知道的是,三师伯正蹲在不远处的房顶上,一见思思飞出来,立时给扑住了。盯着思思的腿好久,很想把绢布条给拆出来。

独孤愚正坐在不远处另一间房顶上冷眼看着。

良久,三师伯才叹了一声,终于放思思飞走了。鸽将军一向威风凛凛,这回可弄得极狼狈,飞得比最健壮时都快,没多久夜色便吞没了它的身影。

三师伯仿佛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似的,冲着独孤愚邀功道是:“我果然还是忍住了,没偷看小辈的私事呀。”

独孤愚冷哼一声:“你说的那事本就是你这做长辈的该做的。但你平白捉了我徒儿的鸽子,是你理亏于她才是。”

被这么说了,三师伯愣怔片刻,争辩了两句:“我可是轻轻捉的,又没伤着那鸟!也没叫你徒儿知道!”

独孤愚二话不说,提了手中的剑,在月下换换抽出。月光倾在剑锋上,闪着寒光。

三师伯嘿嘿一笑,也拔了剑。

叮咣一阵乱打后,三师伯被独孤愚剑指在了脖颈上,不得不弃剑投降:“我输了我输了!小七你出门一趟,怎更凶残了!是我对不起你徒儿,行了吧?”

“总得有点表示吧?”独孤愚一勾唇角,道是。

三师伯一脸不乐意。

还不等三师伯开口,独孤愚又把剑往前送了送。

三师伯立刻又改口道是:“好好好,我表示!你说吧,我该怎么表示?”

“我瞧我徒儿,跟小辈都斗过一圈了,再比下去也收益不大。不若明日,你跟我徒儿比过一场。”独孤愚直白道是。

三师伯嘴角抽了抽,独孤愚这徒儿捡得,果真是天资奇高。“只是小七你却须知贪多嚼不烂,念新接下来还是按部就班、徐徐图之。”独孤愚这是头一回教徒弟,三师伯还当他心里没数,多嘱咐了一句。

独孤愚哪里不知道这明晃晃的道理,皱眉道是:“只是时间紧迫,恐怕是来不及徐图缓进了。”

三师伯对如今贤王处境也略知一二,便加o一o一o零o八o一o七o九o五o一又提议道是:“那不如我请大师姐来,我怕我出手不知轻重,失了分寸。”

独孤愚却上下打量了三师伯一眼,收了剑,嘲笑道是:“还是三师兄来吧,你是咱们这一辈弟子里最弱的一个。”

三师伯闻言,气鼓了眼睛。

奈何独孤愚也不管他,收了剑便没正行地打了个呵欠,回房歇息去了。

于是第二日,何念新一大早起来,便莫名其妙地被三师伯抓去,噼里啪啦地猛打了一顿。虽这一位是师兄弟里最弱的那个,仗着功法好歹也ji,ng研多年,打何念新一个小辈还是不成问题的。

何念新只顾躲闪,想抽空回击,还挨了重重一拳。直到她三师伯收了手,何念新才抽空想,昨儿她三师伯听完故事离开不是还挺高兴的吗,自己这是怎么惹着他了呀?

第47章 卌柒 浮白

王将军一家莫名被治了罪, 贤王妃却没松开绷紧的弦, 本以为少说也得被太后训斥一番, 未曾想半个多月过去了, 宫里竟没半点动静,又仿佛将贤王府忘了似的。

贤王妃颇觉奇怪, 是谁下了太后和今上的火气?

她自是不知道宫里有怀夏,小小年纪却替她府上周旋的, 一直七上八下地, 却又恐怕府里的假郡主太常出去走动, 被人看穿,还是守着贤王的嘱咐, 将府门好生关着。

如今贤王府里, 能算得上自在的,大概也只有那假郡主了。

假郡主习武比真郡主要惫懒一些,但一招一式却更为ji,ng妙。拿剑挽了个剑花, 剑光所至,轻抚早春花叶, 只听簌簌两声, 她再向前伸手一探, 手中便多了一捧花来。

并非是什么ji,ng心伺养的名花,不过是杂乱地开在院中的小家碧玉。假郡主嗅了嗅,没什么味道,也不好作个假模假样的享受表情,便又将手里的花分了两把。

一把是送去了贤王妃那儿。

贤王妃再是俭朴之人, 房舍中也不缺满目玲珑。这点野花,缀在其中,仍是显出三分寒酸来。但假郡主却还是好好地摆弄了两下,对贤王妃道是:“见王妃这几日总是愁眉苦眼地,便送这春色来,好让王妃舒心些。师兄昨日又来信报平安了,郡主很好。”

也不等贤王妃回话,假郡主捧着另一把花,去了女夫子那处。

何念新那日走得匆忙,她离去这事知晓的人又越少越好。是以如今府上,除了假郡主、贤王妃、墨回三人外,其余人还都被瞒着。

假郡主也只能扮作真郡主,每日里还得去读些之乎者也。

她仿着何念新,写一些狗刨一样的字和不知所云的文章,不觉十分无趣,却也得兢兢业业地假装下去。今日她送花过去时,比平日早了不少,女夫子似是永远都安静地坐在房中,今日则是在同自己对弈。

假郡主看那黑白棋子颇为头疼,又极其警觉。她观察了何念新许久,还从未见过何念新跟谁手谈过一棋,也不知是会还是不会,是好手还是臭棋篓子,不会露馅吧。

虽是有这般担心,但假郡主面子上也不显,眼珠子一转,便想出了应付的法子。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左右看了许久,也没见房中有个瓶瓶罐罐的摆设,最终将眸光落在了桌前笔洗上。

女夫子的笔洗是个简单的雕花柳木,四面刻了四副仕女图,个个眉眼模糊,衣饰粗烂。

假郡主便凑了过去,把随手采的野花随意地撒进这粗糙的笔洗里,七歪八斜,倒是般配。

女夫子一怔,才觉察假郡主的到来,望向那野花,问道:“此花何名?”

“这叫堇菜。”假郡主笑嘻嘻道是,“我瞧它既不高洁又不富贵,诗歌里也未见人给它歌功颂德,恐像先生您这样的文人墨客,不会认识它吧。”学了何念新的一嘴歪理。

女夫子轻笑,也不责怪假郡主这话说的唐突,反而将那几株堇菜收拢起来,取了一段绳系起,把玩了两下。

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是:“不过是天生地养的凡物,哪里来的品性。文人墨客,抒得不是物,而是自己。”

假郡主又转了转眼珠子,一手托着下巴,同女夫子挨得极近,立刻便问道:“不若,就由先生来借堇菜抒发一番己思?也好教学生学习一二。”

女夫子淡淡瞥向她。

假郡主好奇地眨着眼睛,俨然一个十多岁的天真少女。

“便留作你今日的课业吧。”女夫子最终道是。

假郡主哎呀哎呀地叫着,显然是不想写这个诗。

女夫子却不松口,任由她从旁耍赖。等了半晌,径直收了面前棋子,也不留那残局,只道是:“到时辰了。”

假郡主便灰溜溜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掏出纸笔来。

女夫子这院落极为清静,贤王妃本欲安排下人来服侍,却被她推辞了去。是以在这处院落里,只得她二人在此。

这一日,课上到一半,却有丫鬟叩门。

女夫子眉头略蹙,朗声道是:“可有急事,非要现在来扰?”

假郡主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的,便回过头去。

那丫鬟却道:“先生,是您家中托人来送了东西。”

女夫子却是舒展了眉头,叮嘱假郡主自己先读书,便匆匆赶去了。假郡主早便把手里这本烂熟于心了,也没认真背,随手翻看着,等了一会儿,见女夫子手中提了一个ji,ng致小瓶进来。

瓶口塞得紧紧地,走起路时,能摇出点水声。需得用瓶封好装起的东西……假郡主转念一想,便想到了几样,毒,药,或是……酒。

女夫子不过是个教书的女子,毒或是药的可能可不大。想到这儿,假郡主没忍住,吞了口口水。

许是那声音太清晰,女夫子抬起眸子来,瞥了一看便没在认真念书的假郡主一眼,道是:“烦请郡主把书合上,背一下第九篇。”

假郡主赶紧照做,背书时摇头晃脑,倒颇为熟练。

只是那双眼,总时不时地掠过女夫子手中捧着的小瓶。

背完,她干脆笑嘻嘻问道是:“先生,这是什么?”

“去年此时的桃花酿,才从泥中起出。有故人思及我来,便托人送到梁京。”女夫子回答,不提故人是谁。

假郡主并不知画扇那事,心思都被酒勾住了。若是何念新在,肯定会问上句“是送扇的那一位么”。但假郡主却寻了个借口道是:“先生,我瞧这小瓶倒可以用来配那堇花,不若早早将瓶中佳酿品了?”心中想的却是,不少长辈端着酒杯,都爱拿来逗弄小孩,但女夫子这么正经的性子,不知自己能不能得个一杯。

假郡主想当初同自己那几个师兄对饮时,还做出过举坛牛吞的事。来到梁京后,先是躲藏在暗处,后又扮成了个半大女娃,已是许久没沾这东西了。她一边馋着,一边其实还有些嫌弃,这桃花酿淡,瓶又这么小,不过瘾。

“……”女夫子抚着那小瓶,却不接假郡主的话,只是上下打量着她。

假郡主这才警觉起来,莫非是自己被看出了什么端倪?她抓了抓脑袋,又笑嘻嘻道是:“先生家里人好不容易托送来的,若是不舍那便多留一会儿嘛。我听闻这酒越放越香,是可以放着的。至于那花,我等会儿便托人来送个瓶子。”

女夫子这才摇摇头:“你不是郡主吧。”

假郡主摆出吃惊的模样来:“先生,你说什么呢?”

女夫子坐得端庄,这回却不多往假郡主那处看半眼了,只是道是:“想是郡主跟着她师父走了,应是王爷安排,我不多过问。你若觉得读书无趣,每日按时来便是了,我不会多加管束。”

俨然是笃定了何念新已不在此处的模样。

假郡主见没了糊弄过去的余地了,也便不再多说什么,把脸上的表情收了,问起来:“先生是怎么看破的,可否高知一二,免得我再被旁人觉察了去。”她也非是潜入的贼子,是以大大方方问得直白。

女夫子却不明言,只道是:“旁人是看不出的,还请不必太过担心。只是我同郡主间有谈及过一件私事罢了。”一边说着,她寻出了两个小盅来,将那梅花酿开了。

有清浅酒香飘袅而出,酒落在盅里音色清脆,那酒色也极为清澈。色、香、音一同扑向了假郡主,假郡主便不加掩饰地,又吞咽了一大口的口水。

其中一个酒盅便被一只纤手送至了假郡主面前。

“好酒!”假郡主拍了桌子,“当浮一大白!”说罢,仰着脖子,将那半口酒一饮而尽。

她咂了咂嘴,不由得感慨,还没自己流的口水多。

再看女夫子,却是一手捻杯沿,一手拢袖半掩面,垂眸浅饮,抿去酒中佳酿。

假郡主:“……”有眼前此人一衬,她怎么觉得,自己才刚是在牛嚼牡丹?

女夫子却放下酒杯,也不嘲弄于假郡主,反而道是:“想必这位是个豪爽之人。”

“同糙汉莽夫待久了,倒没见过女夫子这么文雅的。”假郡主大咧咧地承认了,她善于模仿他人,自然是个心细的,话说到这时,觉察到了女夫子一直在避及对自己的称呼,于是便主动提了,“如今也没外人在,我名叫柳千寒,乃是池崖剑派门中弟子,先生直接唤我名字便是了。”

女夫子便点点头,称了一声:“柳女侠。”

柳千寒十分自觉地又给自己斟上一杯酒,这回没一口吞下了,而是学女夫子品了品,才又道是:“不知我可有幸能知道先生名姓?算来我师兄是郡主师父,我同先生也该平辈论交才是。”

女夫子愣怔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当柳千寒以为自己问不出了的时候,女夫子才幽然回道:“我名素蘅,姓氏却是不需再提了,已是丧家之人。”

想这其中定有缘由,但女夫子显然是不愿提,柳千寒也没再问,笑了笑,脆生生地喊了句:“那我唤你一声素蘅姐姐。”

仅是这声姐姐,女夫子指尖一颤,杯中酒溢撒了半点,沾染在衣袖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颇喜欢这种两个人画风不对的cp哎……

第48章 卌捌 出巡

自从被女夫子所识破, 假郡主柳千寒每日改成了晨起在演武场一个人练功, 用过午膳后去女夫子那一处, 挽花剑给女夫子看。心知女夫子对此一窍不通, 不过是柳千寒自己闲来无事罢了。

最终贤王妃还是坐不太住了,将柳千寒唤去, 道是:“咱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等着,不知柳女侠能不能潜去那一位的几个心腹的府上, 看看能不能旁听点什么。”说罢, 又忙添上一句, “若是有危险,那便罢了。”

“危险还不至于, 只是我也不清楚王妃说的心腹是哪几位。”柳千寒对自己的身手倒是颇有自信, 拍胸脯道是,“几位师兄弟中,我不是能打的, 却是最能跑的。”

贤王妃闻言勉强笑了笑,许是因为柳千寒顶着自家女儿的模样, 她总是不那么放心。但定了定神后, 贤王妃还是从身后取过一份名单来, 解释道是:“此是我家王爷昨日同回信一道送来的,还请柳女侠一观。”

柳千寒接了过去,上头列了几人的名姓和府邸。

贤王妃却又道是:“只是我家王爷毕竟离京太久,不知如今这单子还能作得几分准。”

“聊胜于无,总比我没个头绪, 自己去找来得要强。”柳千寒收了下来,言语间却没有半分客气地道是。

言罢,她也不等贤王妃跟她客套,便站了起来,先行告辞:“我还得去变个装,总不能就这么顶着郡主的模样出去,便先走一步了。”

这一回柳千寒没打算抛头露面,只大致换了个身形,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不会被认出来后,寻出了套夜行衣来。

那单子上没写什么太显赫的人家,因而柳千寒潜入起来倒也方便。只是寻了五家,倒有两家已不在原本住处了,一家也显然是已经失了宠信。果然如她自己所说,她手里这单子,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罢了。

柳千寒耐下性子,循着名单继续找下去。总算有一家正连声抱怨着朝堂中事,只可惜说的不是贤王府上的事。柳千寒只听了几句,那人似乎是说,宫里有个公主,正打着给太后祈福的名号,要出宫呢。

那公主不是别人,正是怀夏。

太后自从入了冬,身子骨便大不如从前。开春时本见好了一些,这几天却又犯了头疼。御医们瞧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大毛病来,只能干巴巴地说什么好生养着。

怀夏便领了几个皇女一起,为太后手抄了祈福的经文。

大体上还是怀夏和千曲两个人在忙活,渺云那里怀夏派人去问过,二皇女使小性子不乐意,淑妃却是看出了此种好处,催着哄着叫女儿动了几笔。几个年纪更小的皇女,则是跟着描上了几划,字写得歪歪扭扭,不过是份心意。

谁料太后见了,连连夸赞几位皇女,又说要把这经书送去京郊寺中,请几位大师念诵祈福,她定能身子大好。

本朝重孝,今上在这等小事上自是要顺着太后心意的。本想随意着人去办便是,但怀夏却是瞧中了机会,自请亲自送去,以显诚心。

于是今上便恩准了。

怀夏喜不行于色,谢恩之后,便回玉鸢宫去,稍加准备。她这回出宫该用上一两日时间,身周俱是内侍护卫,其实做不了什么大事。想走这一趟,不过是怀夏想看一看宫外景致罢了。

贤妃着迎露去准备后,自己却拉过怀夏抱怨了许久,很是不明白怀夏找这麻烦是要做什么,除了能在太后面前露脸也没瞧着有什么好处。

怀夏笑了笑,自然不会把心中所想如实告知。心思却是飞出去了,不知越过那宫墙,外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是今上给备下的车马四周围得严严实实,怀夏坐进去后,四下摸黑,什么也瞧不见。幸而两侧还有帘子,她也不敢抛头露面,稍掀起一个角,只露出一道缝,向外瞄去,颇似书中所言“管中窥豹”,好端端的街景只剩下一道缝那么大小,却也瞧得津津有味。

于马车中陪侍的兰芷则一直在看怀夏的模样,捂着唇偷笑,只觉自从出宫后,公主的神态似是轻快了不少,平日里见着颇为沉着,比贤妃还靠得住,现在倒像个半大孩子了。

“公主,可瞧到了什么有趣的?”兰芷问道。

公主出巡,早有开道的清了路旁闲人,如今沿途上家家户户都是门户紧闭。怀夏没曾瞧见何念新说过的小摊小店,也没嗅着街边叫卖的吃食香气,便摇了摇头:“只看到了宫外的房子,院墙比宫墙要低多了。”

想若是这样的墙,念新姐姐爬起来可轻轻松松,没准还能托一把自己,一齐翻出来游山玩水去也。

她将帘子放下,没有再看。敛下了眸子,怀想起念新姐姐来,闻说她如今在池崖剑派里功夫突飞猛进,不知再见时,是不是就能带自己出宫了?

胡乱地惦记起了何念新之后,不觉得时间便过得飞快。等怀夏再回过神来,眼前的门帘被卷开,外头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嬷嬷,是个极为和善的,慈眉笑道是:“公主,慈云庵到了。”

于是怀夏款步出了这小囚笼似的马车。

原本这经文是要送去京郊的皇家寺庙,奈何怀夏毕竟是女儿身,去寺中有诸多不便,便改在了这间慈云庵。这间庵中香火多来于京中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据闻也是颇为灵验。

怀夏双手捧着经书,有两个小尼姑来引她入内。庵中景致清雅,怀夏只觉心中平静了不少。

奉上经文,同老尼交言了几句,观过庵中诵经祈福,捐香火点长命灯,怀夏自觉心诚则灵,为太后认真祈福后,抬头时心中动了点杂念,托求佛祖保佑贤王一家平安顺遂。

小尼姑早便等在门外,见怀夏终于抬起头来,便上前两步,请怀夏去用素斋。

怀夏把刚刚许的心愿吞进肚子里,想着贤王家那事若有落定的一日,自己定要来还原,又朝佛像拜了三拜后,才跟着小尼姑去用斋饭。

这一忙活,夜便深了。

庵中给贵人留宿的院落,在怀夏看来还是颇为清苦,不过她也没埋怨什么。倒是兰芷打量了半晌,等庵中人走后,立刻着人来给被褥都换过一遍。

怀夏将窗敞开,今夜正逢月圆,圆月并不吝于播撒它清冷的光来,怀夏也不点灯,赏了许久。

兰芷小声道是:“公主,夜深了,还是掩上窗吧,奴婢怕您着凉。”

“嗯。”怀夏收回眸子来,点点头,还嘀咕了一句,“宫外的月亮和宫里的也没什么不同呀。”

这句倒听得兰芷颇有些莫名,自家公主向来是个聪慧的,怎会不知天底下只有这一个月亮,在哪里看都是一个模样?

怀夏也没多说什么,叫兰芷关好窗户后退到外间去,屋里只留她一人。等没人在了,怀夏才伸了个懒腰,窝进了被子里。

要是念新姐姐还在梁京,她便会在昨夜给姐姐送信,邀姐姐今日在这儿私会了呀。其实何念新走了已经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但怀夏还是会时不时地惦记着。

正在这时,怀夏忽地听到了推窗的声音。

谁?她警觉起来,却不出声。

“咦?小公主还没睡呢?”来人却是对上了怀夏的眸子,笑道是。也没压低声音,仿佛是全然不在意被旁人瞧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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