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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娜点头:“但我们自始至终都不会是一个阵营的人,便是喜欢又如何?他是大胤将军,我是北齐公主,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结果。他若活着,以他的实力,我们北齐还能有如今这模样?说不定早就沦为你们大胤人的奴隶,被奴役,被驱使。在自个儿的命面前,喜欢有什麽要紧?”
“恨我吗?是不是想杀了我?”
塔娜呵呵笑出声:“乖乖,你要恨的人不是我啊。那粮草,可是你们大胤人给的。让我想想,姓什麽?”
“啊……想起来了。”
她笑着道:“姓孟啊,真巧,与你心爱的孟拂寒,是一个姓氏。”
“……姓孟的人那麽多,便是一个姓氏又……”
“天真,千石粮草是寻常人能拿出来的?你没上过战场,怕是不知晓这粮草对一个军队来说有多麽重要!全天下能挪用粮草的能有几人?你掰开指头好好算算,能有这样本事,又姓孟的,还能有谁?”
八年前的事。
常晚晴当时才九岁,朝中姓孟的,能调动粮草的……
几乎咬到了舌尖。
户部尚书,孟安礼……
“证据呢?”常晚晴努力镇定着神思:“你说姓孟就是他麽?孟拂寒当年不过一介普通学子,他的叔叔也不过是户部尚书,如何能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来?”
“那你不妨再想一想,没了常翎,谁最能获利。”
“事关你们大胤内|政,不必我多说,想必你也能想清楚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塔娜自若擡首:“好好一个少年英才就此没落,不久后,北疆又出现了一个战神将军,呵……你以为孟拂寒对此真就毫不知情麽?”
“孟拂寒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真能以一人之力横扫千军?什麽战神,也不过是大胤在没了常翎之后,为着稳定民心所推出来的赝品罢了。”
塔娜看着常晚晴苍白的脸,道:“现在知晓了麽?通敌之罪并非子虚乌有,这麽些年北齐所收到的粮草与军需,可不止八年前那一千石。”
常晚晴头脑眩晕,几乎要被这些消息沖击到身子发软,她握着短刀的手有些脱力,几乎拿不稳刀剑。
“看看吧。”
塔娜擡了擡手,一本账册被送到常晚晴身前。她虚软着手指翻动账册,一页页往来的记录触目惊心。
孟拂寒是与她说过,他手底下养着不少商队。与北齐往来,资産甚巨。
孟安礼早先所出了岔子的账册,直接导致了孟承望丧命。
如果那账册中的纰漏就是这些年,源源不断供给给北齐的粮草的话。
常晚晴不敢再细想,唇色发白,听不清再多的声音。
孟拂寒,孟拂寒,为什麽都与孟拂寒有关。他是她如今最亲密的人,也是最担忧之人,是世界上毫无血缘关系,却仍旧在意的人。
“为什麽……”
她颤动着唇瓣:“为什麽告诉我这些,为什麽……”
这些是非,真假,为什麽都发生在她的身边。
塔娜好似不忍般,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前,怜爱地抱了抱她。
“他当真是好狠的心肠,害死了你哥哥,现在又利用你的身份,以供他跻身……”
“你是叫阿晴,对不对?我常听阿翎说起你,”塔娜与她贴着面颊,轻声道:“阿晴啊,记住你的恨。”
过于浓郁的香气包裹了常晚晴全身。
“去,杀了他。”
塔娜包裹着她的手,亲昵地贴近她,将她的指尖按在那刻着“翎”字的剑柄上。
“用你哥哥的剑,亲自为他报仇。”
第 73 章
第73章
薛显在外等了许久。
不知等了多久, 站得有些麻木的双腿活动了下,终于听到了耳边传来的推门声。
出来的只有常晚晴一个人。
塔娜没有出来,她神色平静, 眼尾带着些红,但也有可能是烛光的缘故, 薛显看得并不是那麽清楚。他上前几步:“郡主可还安好?”
在屋中待了那样久,常晚晴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几分荼蘼的香气, 她脚步顿了顿, 径直朝楼下走去。
薛显来不及再过多询问, 只能快步跟在她身后,将披风披在她身上。
他担忧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 忽地察觉了一丝异样,在常晚晴上马前急急开口:“郡主的弓……”
常晚晴原本背着的弓没了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掌心所紧握的一把所未见过的短剑。那短剑收在玄色的鞘中,显露出几分特别的冷意。
“需要我去为郡主拿回来吗?”薛显见她步履不停,心头怪异, 却不得不开口:“我瞧郡主很爱惜那弓。”
在来西平的路上时, 他就数次见到常晚晴抱着小弓,连上马车也要将其放在身边,不肯假手于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