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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不是从小训练, 力气有些小,但胜在準头很好, 靶子离得不远的情况下, 常晚晴十箭几乎有三箭可以正中靶心, 这已经让她万分雀跃。
“进步很快,”孟拂寒自是夸赞, “你的準头很好,几乎没有太多偏移。不过力气还是小了些。”
常晚晴放下弓, 将右手上装备好的臂弩露出几分,擡了擡下巴,微微眯起双眼瞄準靶子。
“咻”地一声。
机关按下的瞬间, 一支细小的箭弩飞了出去, 带着仿佛能破风的威力,直插入靶中。
她转过身来,扬了扬下颌,唇角上扬, 眉梢一挑, 意味明显。
快、夸、她!
孟拂寒失笑。
常晚晴朝他走来, 晃了晃手上的小弩, 一擡手, 展开的臂弩便好似折叠了起来,紧紧贴着小臂, 只这样看,根本看不出其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只要宽大的衣袖垂落下来,便无人能发觉在衣袍之下,还有这样的取人性命的锐器。
见她走来,孟拂寒伸出手,先确认好她将机关正确关合上,不会不小心碰到何处便打开伤人后,才道:“用得愈发熟练了,看来卿卿很喜欢这个。”
“这可是我爹做的。”
常晚晴说完这句,意外地从自己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炫耀,她张了张口,奈何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可能,便只好抿起唇瓣,道:“……还挺好用的。”
孟拂寒为她擦了擦额角溢出的细汗,温声道:“今日还练吗?”
晌午用过饭便往靶场来,一个时辰过去,看她还兴致勃勃的模样,便知晓她这是来了兴儿,轻易不会结束了。
常晚晴摸了摸手上的护腕,一看天色时辰尚早,便道:“再练一练吧。”
“好,”孟拂寒放开手,让她去:“别累坏了。京中来人送了玫瑰露来,你不是很喜欢吗?今晚沐浴后,我为你按……”
“光天化日之下,怎好说这些!”
常晚晴急急伸手捂住他的唇,嗔怪地看他一眼,转头赶紧离他远了几分,像是要与他划清界限一般。
“当真只是按,”孟拂寒淡笑着看她跑远,“卿卿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常晚晴愤愤转过头瞪他一眼,自顾自练箭去了。
孟拂寒含笑看着她的背影,活动了下右手的手腕。
他的右手当真有些命运多舛。幼年时便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直延伸到小臂,后来在战场上杀敌,因着惯用右手,也是这只手受伤更多。
他垂眸,右手的腕骨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痕迹,那是常晚晴气急之下咬出的伤痕。在她的精心照顾下,如今已经没了什麽印记,颜色浅淡,几乎看不出了。
至于最近的一道伤。
孟拂寒擡了擡手,指尖在常晚晴今晨为他包扎好的绷带上停留一瞬。锐利的眸光温和了几分,稍有些薄的唇微微带出一点弧度。
其实不至于这样精细地养着,算不上什麽大伤,休息几日便能好。但她还是念叨着什麽“伤筋动骨”,不让他多动弹,他也就顺水推舟享受着常晚晴的照顾,这伤一养便是大半月。
“大人。”
董荀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些风沙,他低声附耳,在孟拂寒耳畔说了什麽。孟拂寒将手松开几分,转动着腕骨,活动片刻。
“终于按捺不住了。”
孟拂寒轻笑一声。虽是笑着,却能明显感受到他身旁所散发出的凛冽寒气,这笑与方才的温和判若两人。董荀低头应声,回了什麽。
“无妨,”孟拂寒道:“这些……本就在计划之中。”
只是……
他擡起目光,看向那刚射出一箭,雀跃地转过身与他对视的身影。
孟拂寒扬起笑意,轻轻点头,与她回望。
她是这计划中唯一不受控的一环,是意外闯进其中的变数。
一如十余年前,她猝不及防闯进他贫瘠世界的那日。
他与董荀吩咐完接下来要準备的事,便见常晚晴已经卸下了护腕,丢下弓箭,往他这儿走来。
“不练了?”
他接住她,揉了揉她的发顶。常晚晴护住脑门,又环住他的胳膊:“我刚瞧见董荀来与你说话,说了什麽?营中又有什麽事?”
常晚晴铁了心要他好好歇息阵子,不愿让他被营中事物烦扰。正好近来本就没他的事,隔一两日去一趟军营,确认一切安然有序便罢。
“没什麽事,”孟拂寒安抚道:“按例彙报而已。今晚想吃什麽?城西新开了一家酿肉铺子,去尝尝麽?”
常晚晴的注意力极快地被转移,略一思索:“正好姑母让人给我带了清口的酸菜,让人取些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