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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致说了会儿,见常佺点了点头,干咳一声,桌上又静了下来。
桑格切肉的声音有些大,银刀将肉排切成小块,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她分割肉的声音。
“姑娘,你先尝尝奶奶烤的,”她动作缓慢,将盛肉的盘子递给常晚晴,然后才递了一份给常佺,放低声音缓缓道:“老爷也不问问姑娘在西平是否适应,高不高兴,父慈子才能孝。姑娘瞧着便吃软不吃硬,老爷总板着脸像什麽事儿?”
他又不轻不重地咳了声。拳头虚虚握了握,半是尴尬地看向常晚晴“捏”好的月饼:“怎麽、怎麽开口?”
长桌的另一侧,孟拂寒也对着常晚晴道:“今日中秋,总不好与岳丈闹僵,卿卿便是心中再不快,也先过了今日再说,可好?”
“我才没有不快,”常晚晴动作有些僵硬,时不时往常佺处看一眼:“方才还好好与他谈天了呢,他这会儿又不说话了,真不知哪句又惹他不高兴了。”
她瞥孟拂寒一眼:“男人都这麽让人操心麽?”
这位也是个不省心的。
作为还没能成功让妻子消气的人,孟拂寒自然是好脾气地应下,然后才道:“所以卿卿大人有大量,莫与我们这些不知情识趣的男人一般计较。”
被孟拂寒哄了好一会儿,常晚晴才慢慢开口,道:“那我怎麽说?”
桂花酒泛着浓郁的甜香,萦绕在院中久久不散。
“……爹。”
“阿晴……”
两人同时开口,冷不丁给彼此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了会儿,常晚晴率先道:“爹先说吧。”
常佺身为一方大将,头回有了股破釜沉舟的决心:“你来西平这麽久了,爹也没好好跟你说过话……”
他越说越干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半晌,才磨蹭出来一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第 66 章
第66章
“?”
常晚晴眨了眨眼。
孟拂寒拉住她的手, 先一步道:“说明岳丈大人自幼便疼爱阿晴,想必在阿晴幼时常常抱她。好一番父女情深。”
常晚晴歪过头看了孟拂寒一眼。
常佺亦是。父女俩同样的动作,表达出同样的疑惑。
——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是这个意思吗?
是这个意思。孟拂寒目光淡然,半点没有胡诌的心虚, 道:“小婿敬岳丈大人一杯。”
“哎,”常晚晴拦住:“你还有伤在喝药, 不能喝酒。”
“只一杯。”
孟拂寒低声与她商量:“做晚辈的, 全一全礼数。”
常晚晴勉强应了, 而后才缓声道:“明日让人再为你加一钱黄莲。”
常佺显然很欢喜有人替他解围,喝了口酒:“果真没看错人。旁的就不再多说, 都在酒里了!”
“什麽都在酒里?”常晚晴低声问桑格。
桑格操着一口略有口音的汉话,道:“许是男人之间的情谊。”
常晚晴理解不了, 她轻轻抿了口酒,见在场两个男人似是结成了兄弟般,一杯酒便蕴含着千言万语, 咽了下去。
几杯酒下肚, 常佺显然放开了许多,毕竟是自家闺女,思来想去也没有那麽多可顾及的。他用着菜,道:“前几日听闻消息……你太子表哥亲事定下了?”
这是正事。常晚晴点头:“定下了齐家姐姐。”
“齐家那姑娘……”
常佺垂眸又饮了口酒:“她爹是个随性之人, 想来她定然也不差。是个好婚事。”
“……少喝口酒吧, ”常晚晴看他一杯接着一杯, 又道:“是不是好亲事, 也不是这样看的呀。”
太子哥哥自己满不满意她不知晓, 但她不太满意。自从宋缙之后,常晚晴就打定了主意不想让阿璇再吃感情的苦, 要她来看,京中未婚男儿中,最好的不就是她太子表哥了麽?生得一表人才不说,日后又登临帝位,做她的嫂嫂,做一国之后,不好吗?
她先前总觉得太子表哥有些过于严肃恭谨,可恰好阿璇生性内敛温婉,两人同样饱读诗书,爱好书画焚香,定然不会没有话说。
齐家姐姐虽不差,但在她眼里,自是没有小姐妹半分好。
孟拂寒不必听便知晓她心里想了什麽,怕她语出惊人说出什麽话来,道:“阿晴,你不是说做了月饼麽,什麽馅儿的?”
常晚晴不满地看他一眼,“啧”了一声,直接将几人面前的月饼放在人身前:“自己吃。”
分明瞧着她做的,还要问,真当她看不出来他是想堵嘴麽。
她常晚晴有那麽傻吗?
偏生孟拂寒好似没有半点忏悔,面上表情半点未变地将其中一个特殊造型的月饼又递给岳丈大人,道:“这是阿晴特意为岳丈大人做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