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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下回秋狝也快了。她这样一提，方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如今已是夏日了，去年这会儿，她还在闺中，如今已嫁做人妇，还与自己当初那般厌恶之人结为夫妻。
要说结缘，正也是秋狝发生的事。
她正感慨着时光飞逝，便听孟拂寒道：“今年应该不会秋狝。”
“为何？”常晚晴转过头，“圣上不是极爱围猎，年年不落麽？”
早些年她没能进林围猎，少了许多趣味儿，本还想着今年能好好畅快一会儿，却听他这样说，自然好奇起来。
“北疆虽收複失地，但仍旧多有骚乱，各族沖突不断，更别提还有北齐在从中作乱。”
孟拂寒道：“圣上有意改革。我此次去北疆，便是推行新政令。”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这新政令的好坏，常晚晴点点头，没有细究：“所以大军都去了北疆？”
联想到他所说的自保，常晚晴收回手，“所以京中会乱吗？”
孟拂寒看她一眼，为她擦干手上的水分。
“说不準，”孟拂寒道：“不过京中，确实不似表面上这样平静。”
常晚晴轻叹一声：“你说，太子表哥他……”
圣上不理朝政，流连后宫，对魏妃多有宠爱，六皇子也愈发蒸蒸日上，更别提有三皇子的前车之鑒，饶是她再相信岑璋的能力，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心。
孟拂寒宽慰道：“不必忧心，一切都会好的。”
但愿如此。
常晚晴刚擦干手，又转身拨弄着水面。夜色低垂，岸上的人往湖中放着花灯，常晚晴的眸光被各式花灯点亮，她轻轻探出手，将靠近小舟的一个花灯推得更远，往更远处去。
“想放花灯吗？”
孟拂寒问。
常晚晴摇摇头：“看看便好。”
她仰首，看向孟拂寒。
“现在好像没有什麽很难实现的愿望，”她道：“比起对着花灯许愿，我更想直接把愿望说给你听。”
“那你要许什麽愿望？”
孟拂寒坐在小舟之上，身旁的莲蓬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常晚晴与他对视一瞬，声音放轻，像是不好意思似的。
小舟划过平静的湖面，与花灯一道在水面上浮沉。寂静无声的夜风里，似乎都听不见岸上嘈杂的声响，没了旁的人声、虫鸣声，也没有世事纷扰，没有公务缠身。他们只是惬意地享受着这个时刻，微风轻拂，触碰过水面的指尖有一些凉。
“我想……”
她低下头，将水面搅起清脆声响：“你若能早些从北疆回来，就好了。”
第 51 章
第51章
日头方落, 此刻夜幕降临不久。
天色还未彻底阴沉下来，常晚晴说完，便侧过头, 看向孟拂寒的神情。
他平日不说话，不流露出旁的神情时, 总能显出几分孤傲。或许与那过于直挺的鼻梁也有关系，侧颜利落疏冷, 他这样的人若做文人, 那也该是最清高孤绝的那一类。
她原本才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可偏偏只有他, 偏偏就是他。
她看到孟拂寒擡了擡衣袖，将她拨弄着水花的手捞起, 再度擦净。
“水凉，刚用完膳, 莫着凉了。”孟拂寒沉寂一瞬，又道：“你很想我早些回来？”
常晚晴本想多少掩饰些自己的想法，却又思及本就是她提出的愿望, 再遮遮掩掩反倒显得自个儿太不磊落。既然阿姐所传授的经验她总是落实不了, 索性全都抛之脑后，点头道：
“难不成你想日日在外，在北疆那地方待一辈子麽？”
孟拂寒轻叹一声。
此去倒也不会很久，却也不确定何时能归, 更何况京中这般, 他确实无法给她承诺。
北疆的事也无定数, 他只能道：“我会尽快归来的。”
常晚晴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她唉声叹气, 小小感叹了一会儿，便将忧愁忘却, 转而道：“那你在离京之前，还能这样休沐几日？”
孟拂寒报了个日期，约莫有半月的样子，她算了算：“罢了，总归都要听我安排。”
她看着逐渐靠岸的小舟，放眼细瞧，瞧见了个娉婷的身影。
常晚晴拍了拍孟拂寒，头也不转，细声道：“你瞧，那是不是阿璇？”
孟拂寒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岸边一处亭台里，一道淡绿色的身影轻轻将花灯放入水面，她身旁只有一两侍女相随，亭台旁停着一辆马车，有着与热闹的岸边截然不同的冷清。
常晚晴道：“阿璇怎麽一个人在此处？”
她正欲让董苍往哪儿驶去，便听孟拂寒道：“还是莫去了，你看她。”
常晚晴定睛细瞧。
只见她身影寥落，放了花灯之后，便将目光投向湖面，不知究竟看得是花灯还是什麽，没有个落点。她稍坐了会儿，随后轻轻一叹，站起身上了马车，离开了此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