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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晚晴看着他的背，不知他怎麽就侧过身去了，都不愿和她好好说话。但好在她脾气不错，愿意包容，她心满意足地在心里夸赞了自己一会儿，自顾自道：“我觉得你说的话没什麽道理。”
孟拂寒唇角一顿。
“他若是贪慕虚荣的小人，何以如今还住在柴房里？”
常晚晴有理有据道。
自放榜到现在，他始终不为所动，据她所知，这位清贫到有些困窘的少年状元如今还用的是最普通的馒头与鹹菜——常晚晴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简陋的餐食。听到来人彙报的时候，她摸了摸肚子，完全想象不到日日用这些的少年，是如何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中了状元的。
旁人都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他却冷着面容，强硬着姿态拒绝了来自京中各方势力的讨好，宝马香车，宅邸美人，金钱名利，他不曾多看一眼。
常晚晴都不能保证自己对亮闪闪的宝珠岿然不动，他却可以。
朝中任命还未下来，在这之前，他还需得度过一阵子。连日这般被叨扰，如何能安生度日？
“但他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孟拂寒道：“多少人想要讨好他，都被他严词拒绝。你这般为他安排，他又怎会接受。”
常晚晴静了一会儿，道：“就是因为前途一片光明，所以咱们也不能落在后面，让别人抢了先呀。”
她道：“我与他有一段渊源，说不定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或者我亲自去请他，他兴许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身侧的人许久没有说话了。
常晚晴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这一点，推了推他的背：“你睡着啦？”
“没有。”
孟拂寒声音又有些不为所动的冷，常晚晴闻言，道：“所以你要不要帮我找宅子？若是找到了合适的，我便不生你气了。”
她经常因为孟拂寒生气呢，总得让他出出血才好。
孟拂寒又被她推了推，柔若无骨的手在他的背后施了施力道，半点撼动不了这个习武之人的背脊，却留下了一阵又一阵的触感，淡香似是顺着背脊爬上他的头顶，又延展到发丝，刻在他身上无可分离。
“为什麽？”孟拂寒道：“你为他这般费心，为了什麽？”
常晚晴回过神来，“对，我忘了与你说。”
她凑近几分，压低声音，好像害怕旁人听到一般神神秘秘地开口：“你和太子哥哥知不知道，缙哥哥近来与六皇子走得很近？”
孟拂寒沉默一瞬，常晚晴便知晓了他与太子定然知道，她一拍他的小臂：“所以呀，咱们要抓住人才。人家可是状元，能压过缙哥哥一头的状元，你说太子哥哥有了他，会不会更游刃有余一些？”
她从不怀疑太子哥哥的能力，也不觉得那个所谓受宠，有圣上当年之姿的六皇子能够成功上位。她只是想要太子哥哥轻松一些，也想要缙哥哥早日迷途知返，早些走上正途。
常晚晴说完，脑袋更凑近些许，拱了拱被子，几乎要将脑袋挪到他的枕头上来。
继续道：“今日我去阿姐那里，听驸马说了些朝中事给阿姐解闷。我悄悄听着，说是如今圣上对薛显很是看重，近来正观察着他的反应呢，不然我怎知他竟然还住柴房、吃馒头？”
孟拂寒还未回应，她就继续道：“驸马说历年来状元都入翰林院，但今年不同，圣上好像有了些别的心思。前几年北疆收複，先帝丢掉的城池被一一收回，但北地是有不少……”
她一时间没想起来该如何表述，毕竟对朝事并不熟悉。孟拂寒接道：“流民，还有异族。”
常晚晴点头：“对对，北疆多有骚乱，圣上有心治理，今年科考的策论也与此相关。那麽多举子呢，只有薛显的策论深得圣意，圣上在殿试时独独对他多问了几句。驸马说，瞧着圣上有将他送入兵部的心思。”
“所以你便要去这样……讨好他？”
孟拂寒转过身：“太子殿下并不希望你掺和进来。”
“我自然知道。”
常晚晴埋着脑袋，他这一转身，几乎让她的脑袋撞进了他的怀中。她一擡头，瞧见那微敞的领口，眉眼一顿。
雪白的寝衣半掩住冷白的脖颈。锋利的下颌线连接着隐约可见的淡青色血管，微隆的喉结随着动作上下滚了滚，不难想象到这样的肩颈蓄力时，会是怎样的青筋隆起。
她忍住想要上手碰一碰那喉结的沖动，硬生生将话题拉回去：“……你们都想要我无忧无虑，可我也想做一些什麽的。”
“也不需要你讨好旁人。”
孟拂寒此时的声音寒到有点不留情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