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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晚晴转过身,在黑暗中瞧着他的侧颜。孟拂寒已经闭上双眼,呼吸平稳,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她拧着眉头细看,却什麽也看不出。
保险起见,她想了想,还是道:“你睡了吗?”
“你说。”
男人眼睛都没睁开,声音淡淡。
“你不準碰我。”
常晚晴认真道:“我枕头下可有匕首。”
孟拂寒睁开眼,侧过头看她。
“会用吗?”他道:“给我。”
见他这样,常晚晴手已经伸到了枕下,握住了冰凉的匕首。
“既然不会,既然害怕,为何要用。这样会伤到自己。”
孟拂寒道:“这是利器。”
常晚晴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手中不容抗拒地拿过匕首,放在了床榻旁的小案上。
“我不害怕,”常晚晴道:“我只是表态。你若欺负我……”
“等、等等……”
常晚晴忽地僵了下:“你做什麽?”
男人忽地支起身子,朝她的方向移动了半分。
竹香幽幽萦绕。
常晚晴揉皱了寝衣,忽然觉得方才告诉他匕首之事简直在犯蠢,如今没了防身之物,岂不是任他为所欲为了?
“你、你不会来真的吧!”
第 21 章
第21章
脑中似有一根弦骤然绷紧。
这张床并不算大。他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几乎近到剥夺了她所有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里,只能看到他漆黑的眼瞳。
许是因为他喝了酒, 那双眼眸像浓墨滴入水面,随着视线渐渐化开。
被这样一双眼瞧着, 常晚晴没来由地有些闷热。
初春,屋中仍燃着炭火。上好的银丝碳没有一丝难闻的气味, 将整个屋子暖得宛如春。常晚晴怀中原还抱着个汤婆子, 她将自己闷热的缘由归结于此, 将其从被中拿出,扔向了眼前的男人。
孟拂寒瞧着喝了不少, 但举止言行都还算得体,这会儿竟也没瞧着行动滞涩, 仍是眼疾手快地接住。
常晚晴往后退了些,后背已然抵在床架上了,两人之间隔的距离几乎能再躺下一个人, 孟拂寒见她这般, 出言道:“别撞着头。”
话音未落,常晚晴便捂住了后脑,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哼。
孟拂寒倾身,擡手。
温暖的掌心落在她的后脑。
常晚晴瞪大双眼, 原本有些乱的心跳因这样轻柔的力道平静下来, 像是安抚。
一下又一下。
某一个瞬间, 常晚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像雪团。
这麽一想, 动作瞬间便变了意味, 好像她是什麽宠物一般,常晚晴别过脑袋, 拍开他的手。
语气生硬:“……睡觉。”
她背对着孟拂寒躺下,孟拂寒竟也没再做什麽。片刻,她听到孟拂寒起身,倒了杯水。
细微的声音毫无阻隔地传入耳中,直到最后,她感受到身侧传来的温度。她的新婚丈夫将被她扔过去的汤婆子放到了她的身侧,隔着距离,沉声道:“睡吧。”
就这样躺着,好像也没有那麽难以入眠,身边的人也没有那样令人生厌。常晚晴这样想着,倒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身旁早已没了人影。
她伸手探了探,另一侧带着凉意,不知走了多久。
听见她起身的声音,玉澜玉漱从外面进了来,关切道:“姑娘可是要起身?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
在屋里闷了一夜,常晚晴有些头疼,坐起身来:“不睡了。”
二人侍候着她穿衣洗漱,昨日也是忙了一日,梳妆打扮,顶着那样沉重的冠,镶嵌着明珠的玉冠沉甸甸的,贵气是贵气了,就是脖颈今日还在疼。
玉漱力道大,给她按了按。
常晚晴揉着肩膀,随口道:“他人呢?”
玉澜笑道:“大人半个时辰前便起身了,在外头练了会儿剑,这会儿在书房。夫人可要去看看?”
这会儿时辰还早,平日里常晚晴都还会再睡一会儿。孟拂寒竟然这麽早就起了,婚假几日,他竟不多睡会儿的麽?
“我去看他干嘛,”常晚晴只是随口问了问去处,目光落在镜中玉澜给她梳起的妇人头上,顿了顿,“不对。”
玉澜这句“夫人”提醒了她。
她还真要去。不仅要去,还要人尽皆知、大张旗鼓地去。
日子过得太舒适了,她总是忘记自己答应孟拂寒最让她气恼的那个原因。
孟承望明着将她当傻子,连捉|奸在床都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摆明了不将她越国公府放在眼中。之前没机会便罢了,如今都嫁入了孟家,她怎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燕尔新婚的小夫妻春宵一夜,恩爱非常的神仙眷侣,她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常晚晴过得有多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