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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拂寒垂眸,语气生硬,像是融着冬雪,制止着她的靠近:“郡主。”
“你知道我是谁,为何不回答?”常晚晴努力让自己在再高一点,双手用力撑在榻上,却不知按在何处,男人忽一皱眉,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闷哼。
他身有重伤。方从边疆而归,在宫中也是养伤。宫中四处修缮,此处离东宫极近,太子便将他安排在此处。
他自然知晓常晚晴幼年曾住在这里,来时也曾站在紫藤花架下,瞧着那嫩生生的花苞,却不想这样快,几乎是一眨眼,她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常晚晴眼中的神情,他怎会看不透。
朦胧着醉意,带着浓浓的好奇,她对自己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有一些喜爱,而非厌恶。
他第一次想要后退,男人低眸,埋下眼中思绪,低声道:“郡主可知我是谁?”
常晚晴露出一个笑意来。
“我知道呀。”
她声音极为轻快,听着他如击玉般的音色,只觉耳尖发麻。她歪过脑袋仔细打量,笑意溢出了眼眸。
“你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麽?来找我的吗?”
孟拂寒方因她的肯定而微怔的眼眸骤然垂落。半晌,他低低应声。
“嗯,来找你的。”
得到满意的回答,常晚晴心满意足。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蓦地擡手,将他拉近自己。
男人自是岿然不动,她却因着自己的力道朝前,鼻尖相撞。指尖攀附在男人的臂头,能感受到掌心之下他忽然鼓起的青筋。
这样的触碰任谁都有些猝不及防,常晚晴本想拉他,却将自己送了过去。孟拂寒浑身僵直,身上的伤口刺痛不停,却在此刻隐隐发麻,丧失了知觉,只能感受到她所触碰的这一处。
“……你做什麽。”
他声音很低,抑制着微乱的呼吸,让自己逆行的气血恢複平静。可常晚晴显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不管不顾地凑了上来。
“都在做梦了,亲一下也不过分吧,”她低声呢喃,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又忽地换了语气:“……你疼不疼?”
视线相对,孟拂寒知晓她如今喝醉了,只怕第二日便什麽也不会记得。这样的逾矩之举对女子来说极为过分,她醉着,他却清醒,他不该。
他不该。
可她的眸子瞧着他,微微上扬的眼角泛着一丝柔软:“神仙也会受伤麽?”
“我不是神仙,”孟拂寒避过这道视线,透出几分疏冷:“郡主,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这是我的寝殿,”常晚晴宣告主权,“这儿是我的寝宫,你身|下是我的床,送我回哪儿去?这是我的梦……你也是我的人,听懂了吗?”
她声音清脆,“只亲一下,我只想……”
她只想知道阿姐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为什麽亲一下就能确定喜不喜欢了?那她现在瞧着这人从头到脚都很欢喜,只是身上的血腥气重了些,若是亲一亲仍旧喜欢,她就想办法寻方士给他从梦里拽出来,那些求神拜佛之事她也不是做不得,只要亲一亲……
她贴了上来,男人却不遂她的意微微后仰,避开了她的唇,好似她是什麽洪水猛兽一般可怕。自小到大,身边的哪一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对她亲近不已,骤然被这样对待,常晚晴有些不满:“你不喜欢我吗?”
眼前之人的动作骤然停顿,常晚晴看着他的眼睛,绽开笑意。
分明是喜欢的嘛,她心满意足,那现在只要确认一下……等明天醒来,她一定要记着去寻什麽大和尚,一定要给他从梦里揪出来。
她急急靠近,没注意手上的动作。略有些莽撞的触碰反倒带着些笨拙的喜爱,她这才发现,他竟然是穿着衣裳的。
……只是因她的动作,一直向下滑落,几乎看不见了。
像是在换药,绷带略松,还未完全缠好。身上的清冽香气与血腥气都掩盖不住那药粉的苦涩,让她微微有些眩晕。
轻浅的呼吸落在颊边,几乎能感受到轻扫的长睫。孟拂寒忽地起身,将她推开。
他声音覆着寒霜:“郡主自重!”
常晚晴呆呆擡头,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你喝醉了,”他下了床将她拉起,随手抓了件外衫披上就拽着她往外走:“你是女中色魔吗?见着人就想亲,你对谁都如此?”
“自然不是!”常晚晴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你不一样。”
他是神仙,又是在梦里,除了她谁也不会知道。
她也是这般说的:“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晓?”
这回她是真的瞧见男人眼中的薄怒了。
冷白的肤色都透出了红,耳尖鲜红得要滴血,他力道不小,将她拉住,厉声道:“郡主是女子,竟然如此不自持自重!苍天有眼,即使你我不说,也自有上天看着,如此逾矩简直不合礼数,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