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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韩?获罪下狱后,临安府衙丝毫不敢怠慢,赵师睪命韦应奎翻查大宋刑统,找到了“主杀部曲奴婢”这一条律疏,呈报给了韩侂胄。虫惜只是太师府一婢女,韩?身为主家,将她杀了,根本不用偿命,只需受一年徒刑即可。韩侂胄其实早已知道这一结果,此时拿来问乔行简,只是为了试探乔行简,看乔行简是否甘愿为他所用。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乔行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道:“听说你今日刚到任,便接手了两起命案。”
“是,下官已在着手查办。”
“提刑司所查之案,向来关系重大,不知是何等样的命案,需要跳过府衙,直接由你接手?”
“城北刘太丞家的刘鹊昨夜在家中遇害,其兄长刘扁的尸骨则在净慈报恩寺后山被人发现。”乔行简道,“人命关天,只要是命案,都可谓关系重大,下官既然遇到了,自当接手查办,尽己所能,查明真相。”
韩侂胄端起黑釉茶盏吹了吹,道:“目下查得如何?”
“案子刚刚接手,虽有不少眉目,也抓了一二嫌兇,但真兇究竟是谁,尚无定论。下官会全力追查这两起案子,圣上破格擢用的干办公事宋慈,也在襄助下官查案,相信不日便可破案。”
“宋慈也在查这两起案子?”
“下官到任临安,听说了宋慈连破奇案的事,后来察其言行,确实可堪大用,因此命他襄助查案。”
“这个宋慈,的确有些能耐,当初还是我向圣上举荐他,圣上才破格擢他为提刑干办。他此前连破两案,在临安城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圣上得知他破第一案时,还多有嘉许,听说他破第二案时,却颇有些不悦,也未给他任何嘉奖,你可知为何?”
乔行简应道:“下官不敢揣测圣意。”
韩侂胄把弄着手中茶盏,道:“宋慈虽会验尸查案,可毕竟年纪轻轻,倘若什麽案子都让他一个太学生来查,岂不是显得府衙和提刑司都是摆设?传出去了,异域番邦还当我大宋朝廷上上下下,连个能堪大用的官员都没有。”
“太师明察远见,是下官未考虑周详。”
“浙西提刑一职责任重大,我向圣上举荐你,是因你在淮西任上建树颇多。然京畿之地,非淮西所能比,朝野上下人人都看着你,如今你甫一到任,便遇上两起命案,务须亲自查明才行。如此一来,我便算没有举荐错人,圣上那里,我也能有个交代。”
乔行简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下官定不负太师所望,不负圣上所望。”
韩侂胄压了压手,示意乔行简坐下,道:“你刚才说,这两起案子已抓了一二嫌兇?”
乔行简并未坐下,仍是站着,回答道:“刘扁一案尚无太多进展,抓住嫌兇的是刘鹊一案。”
“有嫌兇就好,尽早定罪结案,那才是不负所望。”韩侂胄将茶盏凑近嘴边,轻轻品了一口。
乔行简应道:“下官明白。”
“好茶。”韩侂胄晃了晃手中茶盏,轻捋长须,微微颔首。
第四章 家破人亡
一夜天明,刘克庄在斋舍中早早醒来,第一眼便向宋慈的床铺望去,却见宋慈裹着被子,鼾声绵长,睡得甚是香甜。
“我真是佩服你,桑姑娘被下狱关押,你竟能睡得这般安稳。”刘克庄这麽想着,起身来到宋慈的床铺前,将宋慈一把推醒,道:“昨晚回来的路上,你不是说今早要去府衙见韦应奎吗?日头都出来了,还不赶紧起来。”
宋慈朝窗户望了一眼,已然天光大亮。他立马将被子一卷,起床下地,胡乱抹了把脸,再将青衿服一披,东坡巾一戴,便要往斋舍外面走。
“我虽然催你,可你也不用走得这麽急啊,饭还没吃……”刘克庄话说一半,已被宋慈拽着往外走。
两人出了太学,在街边的早点浮铺买了些馒头和饼子果腹,然后一路南行,不多时来到临安府衙,直入司理狱,找到了韦应奎。
“原来是宋提刑和刘公子。”韦应奎微微有些诧异,“今天这麽早,我才刚到府衙,不知是什麽风把二位吹得到此?”
“城北刘太丞家有一婢女,名叫紫草,去年正月十二在家中后院上吊而死。”宋慈开门见山地道,“听说这案子是韦司理去查的?”
“刘太丞家?让我想想,好像是有这麽个案子。”
“关于此案,想必韦司理还记得清楚吧?”
韦应奎却把头一摆,道:“那可不巧,我记不大清了。”
刘克庄道:“才过去了半年时间,你又不是老来多健忘,怎会记不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