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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朋友说,严生失蹤那天是项目出了问题,他去找人理论,也是去商量解决办法,没想到……他们约谈的地方太偏,在山里,是项目负责人搞的一处农家乐。那天又下雨又打雷的,农家乐没什麽人。”
“但就是因为打雷,劈中了电线,火,就起来了。”
童奇说着,眼里好似複现着那团烧毁她人生的恶火。
“一些钱”是好面子的说法,她的所有积蓄,以及变卖了住了没几年的高级公寓的钱,完完全全都投进去了。
童奇又止不住哭泣,她许久没这样哭过了。
“他既然逃出来了,为什麽不来找我?是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项目觉得对不起我?我不怪他,钱没了还可以重新赚的,我不怪他啊,他为什麽不回来?”
“阿姨就想再见他一面。”
童奇那时候未婚先孕怀了孩子,严生说等那个大项目成功了再风风光光的娶她。
要给她鲜花,给她蛋糕,给她完美的家。
在寻找失蹤的严生时,童奇流産了,醒来就听见他的朋友拿着一张苍白的纸,平静的叙述严生死亡的事实,叫她节哀。
错了,那位“出轨对象”——或者说,那位知道李辞郇的真实身份,知道他利用假身份做什麽事的人不是童奇。那会是谁?
“阿姨,我会把您的意思转告他的。不过,您说的那位朋友也不知道真相吗?那是不是也该把消息传达一下。”
童奇没回话。
“我想我得去拜访一下,毕竟是我爸曾经的朋友。”阚佩温和地笑了笑,去厨房给童奇洗了个梨子,趁这段时间让她好好调整情绪。那梨子是他买来的水果。
等阚佩回到座位上,童奇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也不知道那位朋友现在在哪里。”
“嗯?”
“是个女的,叫阚园园。她的男友当时调到别的地方工作,她跟着去了,我们也就没联系了。”
阚园园。是她,他的母亲。
绕来绕去,李辞郇要他找的人,是阚园园。
而童奇最美好的年华,被他的父母亲做局,毁掉了。
李辞郇明显是来骗财的,阚园园是帮兇。他们绝对不止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有多少人如同童奇这样被伤害?
好恶心。
他是他们的孩子。
好恶心。
童奇没发觉他的异常,和蔼地问他:“都还没问你,你叫什麽名字?”
“我……”阚佩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他实在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如果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童奇会怎麽想?但如果虚构一个名字,那他不就变得和李辞郇一样是虚僞的骗子了吗?
等一下,李辞郇是故意的。他构造了语言的陷阱,引导阚佩这样兜圈子找人,是他真实的用意。
兜圈子除了拖延时间还能达到什麽目的?又或者,李辞郇就是想拖延时间。
他想让阚佩继承他的这所谓的“事业”,那就要剔除一切能动摇阚佩的因素。而这其中,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和阚佩关系亲密,又与李辞郇有嫌隙的,只有阚园园。
“抱歉,我突然有点急事,下次再来拜访。”阚佩起身急促地做了告别,在童奇的挽留声中夺门而出。
阚佩一路跑一路安慰自己,李辞郇还不会对阚园园怎样,他还想让阚园园亲自把事情的所有告诉自己。
可是,李辞郇拖延时间的行为,让阚佩联想到一种极端的可能——积少成多的慢性毒药。
李辞郇不会自己动手,那还有谁?和阚园园整日在一起的,最有机会下手的……
阚佩停下,气喘吁吁地拨通了余烬的电话。
“喂?我刚到你家你就打电话来了,心有灵……”
“余烬你听我说,别让我妈吃保姆给的东西。还有,盯着点儿她们。”
“哦哦,好,你的行李我会整理好的。”
阚佩挂了电话,身边停下一辆车,车窗摇下,小助理挥了挥手,问:“去哪儿?我载你?”
阚佩没有迟疑,上了车,道:“去机场,谢谢。”
*
余烬放下电话,笑容明媚,“阿姨,佩佩的房间是哪个呀?麻烦您带个路领我去。”
保姆应了,收回目光,放下手里的活儿,带他去房间。
阚佩那时给童奇说的空閑时间是配音工作结束的后一天,也就是今天。
阚佩计划先来看看阚园园,再考虑新年再哪儿过。
本来今天是一起过来的,但是因为童奇,阚佩就让余烬先来,他和童奇聊完就过来。
余烬想在阚佩的家长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于是赶了最早的一趟航班,要在阚园园面前多刷刷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