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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佩想,明天去买过一个灯泡换上。
这样的夜里和这样的微光正正好,给了阚佩那种虚无缥缈的安全感——既不要太暗,也不要太亮,只要有光,能打在眼前,还能看见,就够了。
那就不换了。
阚佩放松了脊背,靠在料理台上。
这会儿思绪收回了些,口中咀嚼着鹹菜,品味了一番,觉得这鹹菜真不错。
吃完了粥,他把碗筷洗了,随后灯关了,摸着黑回到卧室。
卧室并不是很暗,因为有个还算开阔的窗户。
阚佩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以为是阚园园,拿起了发现是个陌生号码,那个号码给他发的是短信,与此同时微信也弹出了收到好友申请的栏框。
【陌生号码:我是余烬,微信通过一下~】
阚佩顿了一下,先退出短信界面,又点回去,把号码保存了,备注是同桌,微信也是如此。
对方很快看见微信通过了,在微信上发了消息来。
【同桌:同桌,冰糖葫芦我尝了,不酸。】
【同桌:一定是你没挑到好的,我又给你买了一串,你明天来尝尝,酸就我吃了。】
【同桌:我对着中小学生守则发誓。信我。】
阚佩心说那估计是没什麽信誉了。他静了片刻,忍不住笑了。
【阚佩:是甜的 】
【同桌:是甜的。】
【阚佩:好。】
【同桌:给你留着了,晚安。】
【阚佩:晚安。】
阚佩打完“晚安”,就将余烬的备注修改成了“冰糖葫芦”。
今夜枕在枕头上,阚佩是疲倦的,却是清醒的疲倦,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直到太阳升起前不久,他才真正陷入昏暗的梦境。
*
由于只睡了两三个小时,阚佩一早上都精神萎靡。
余烬早读课迟到了,在门外罚站了一早上。余烬本想隔着窗户的玻璃悄咪咪地跟阚佩打招呼,但阚佩的注意力只堪堪够用在读书上,哪怕余光扫到了沖他挤眉弄眼的同桌,也懒得给予回应。
阚佩把上完早读的课间睡过去了,等上课铃声响起,他重新坐好时,余烬已经回到旁边的位置上了。
余烬对他有话说,又怕打扰到他上课,或者因为开小差连累他被老师抓住,硬生生憋了一节课。
好在这节课下课后阚佩没有再趴桌子睡觉的意思,余烬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串冰糖葫芦,“昨晚答应了你的。”
阚佩接过,笑了笑,道:“你挑的这串好像更红些。”
余烬被哄住了,只问:“你看着没什麽精神,昨晚没睡好 ”
“嗯。”
“待会儿大课间有集会,你跟老师告个假,在教室里休息吧。”
“不好,没困到那种程度。”
余烬点头,催他吃冰糖葫芦。
阚佩顺水推舟尝了一个,实话说,味道没什麽变化,“是甜的。”
“我就说。”
“剩下的我慢慢吃。”阚佩把冰糖葫芦的塑料膜包好,插.入课桌柜子的缝里,翻找下节课要用的书。
余烬道:“你不爱吃夜市吗?”
“还成。”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个节叫做见庄节。”
“你说。”
传闻道,某代某皇帝南下微服私访时将要经过此地,当时掌管此地的官员跟皇帝随行的近戚有私交,近戚提前两个月把消息告知了该官员。
官员便大力集聚能人巧人,腾出一块地搭了好几个台子,让这些人去展示自己功夫才艺。
除了正中间最亮堂的台子,其余是要靠他们自己抢,每日台子前都会摆个签筒,由每日买了竹签的人去投,被投的最多的,第二日便可登上正中间的台子,劳薪翻四成,但竹签每日都会清零。
登上正中间台子的就叫庄员,分为临庄和久庄。
每日的庄员都是临庄,久庄是日日下来,到结束时累积获签最多的庄员。
久庄不仅能在最后一天拥有最好的位置,在下一届的前两天也独占该位。
而“见庄”取的是庄员出现的意思。
本来是只有这麽一届的,毕竟只是为了糊弄皇帝。皇帝来到这儿时果然被吸引住了,见庄的举办不仅是艺术的展姿,也让许多小摊、货郎集聚,一时间倒是出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皇帝虽然高兴,但也不是傻的,知道肯定有猫腻,派人去查,果真查到近戚和官员有联系。
皇帝唤来近戚,说:“朕听闻你与知府有深交,你择日到其府上叙叙旧,也顺便帮朕打探一番这庆祝的是什麽。 ”
言外之意是我已经知道我看到的皆是你们故意而为之的,如果没有商量出好的理由,一并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