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黛摇头：“提醒？我倒觉得无此必要！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若到了这个时候，王爷仍需要旁人提点，才能明白此理，那我只能说一句，不如归去！”
百里肇不答，过得片刻，才忽然扬眉问道：“那他又为何不肯归去？”
默默片刻，远黛才苦笑道：“他有他理由，但我不能说！”
这却还是她第一次对百里肇清楚明白说出“不能说”这三个字来。微诧一挑墨眉，百里肇笑道：“王妃给这个答案，却教我愈加好奇这其中可能会有内情了！”
微怒白他一眼，远黛没好气岔开话题：“王爷套话本事倒是愈发高明了！”
百里肇听得哈哈一笑，倒也并不辩解什么。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借着这事来套远黛话，话说到后，竟会扯到这些上头，他自己想着也觉有些不可思议。然而毫无疑问是，他喜欢这种二人之间无拘无束闲聊感觉，即使所谈之事，其实并不让人心情舒畅。
然而这些话，这个世上，除了远黛，只怕再也无人能与他如此对坐侃侃而言了。只是这份独一无二，对于百里肇而言，其实已是一种弥足珍贵感觉了。
“你既不愿说，那不说就是！”百里肇爽然顺着远黛意思，岔开了话题：“除了萧呈娴外，我要同你说第二件事，却是有关萧呈烨！你可知道他何时动身？”
只从这一句话，远黛便已知道，百里肇定然已知道了流花河畔，萧呈烨同自己告别一事。不过她自问自己此事上并无逾礼之处，因此倒也并不意，只坦然道：“可是这一两日吗？”她虽知道萧呈烨动身即，但却没有太过关注此事，故而不知萧呈烨动身准确日子。
“是明日！”百里肇淡淡答道，目光却是不曾稍离远黛面容：“我听说，你因着此事，曾特地令文屏过去沅真处，取了两坛酒送去凌府以为萧呈烨送行之用？”
既做了，远黛自不会否认，一点头，她道：“凌萧两家既是姻亲，又是通家之好，萧大哥与我关系也算不错，他又是为了萧姐姐才去北境，我略做表示也是应该！”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如此做法有什么不妥，但百里肇既问了，她也不介意多费些唇舌解释一二。
百里肇颔首，却忽然道：“他明日动身往北境，你若想去送他一送，可以与我同行！”
听得这话，远黛倒不免吃了一惊：“萧家果然不同凡响，竟能请得动王爷大驾？”自打双腿残疾之后，百里肇便一直深居浅出，而他与萧呈烨之间，虽也略有些交情，但却远称不上深厚，故而远黛听说他要亲自去送萧呈烨，才会这般吃惊。
眉心不期然一蹙，百里肇淡淡道：“若平常，我自然是不会去，但老七今儿特为这事来找了我，我却不能不给他几分颜面！”他口中老七，指自然便是安亲王百里聿了。
听他这么一说，远黛哪还明白不过来。萧呈烨去乃是北境，临去之时，若能得百里肇相送一程，对他好处，自是不言而喻。没多犹豫，远黛道：“毕竟也是亲戚，王爷去送，那是应当。至于我，那还是算了吧！”萧呈烨对她心思，她自是明白紧。对萧呈烨，她既不会有意划清界限，但却不会越雷池一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里都有一本账。
百里肇笑笑，倒也并不勉强，只道：“既如此，你便留府中打点行装，明儿送完萧呈烨，你我便启程往绿萼岭去！”
远黛听得一怔，却还是点头道：“好！”她原以为，要往绿萼岭前，怕是免不了要去宫中同萧后等人辞行，却不料百里肇居然会走这般随意。然而对此，她却是乐见其成。
看她一眼，百里肇终于还是补充了一句：“今儿老七来时，我已将这事同他说了！”
远黛点头，百里肇与萧后之间似存罅隙一事，她早已看了出来，而对其缘由，远黛心中虽多有揣测，但却并没问出来。人皆有好奇之心，她自也有。只不过，她清楚知道，那就是有些时候，知道太多，绝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宫廷中事。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却已到了午时。二人相偕起身，往偏厅用了午饭，百里肇便也没再多留，起身往书房去了。远黛这边则唤来惠儿，吩咐她去收拾行装。
或是因为与百里肇说了这一回话原因，明明已到了午憩时间，远黛却是毫无睡意。静静内屋坐了好一会儿，她才长长叹了口气。
这平京，能与她说得上话人，本来不过寥寥，而萧呈娴兄妹陆续离去，却让这本就不多几人去了一多半。如今所剩下，仿佛只剩下了凌远清与凌远萱二人。
凌远萱且不去说，便是凌远清与她，其实也已是渐行渐远了。
第一一零章 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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