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看不见明楉了,完全被挡住了!
程哥!程哥!快!
催促的声音如急促的锣鼓声,搅乱程闫夏的心绪。理智与冷静顷刻间荡然无存。
程闫夏噌的一下站起,瞪了看好戏的两个人。沿着光线暗淡的地方过去,那长腿迈得看着是不急不缓的,但转眼就到了正对面。
这边灯光几乎没有,是专供休息的沙发。明楉待在这里也正常。
邢文看着他已经缩在沙发的角落,他好心情地道: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你起来,我带你出去玩儿啊。反正这里也不好玩儿。
邢文说着就要上手去拉。
而明楉整个人埋头,双手圈抱住自己。没给一个反应。
程闫夏在邢文就要挨到明楉时,一股郁气袭上心头,脚步一快,手臂迅速将邢文的手挡开。
他不顾邢文的怒意,拧着眉头对明楉道:起来,困了我给你开个房间睡。
老公?
程闫夏听到熟悉的称呼喉咙一哽。可紧接着就被声线中的颤音给吸引了心神。
软趴趴的没什么精神气,颤颤巍巍。刚出壳的鸡崽子叫声都把他有劲儿。
他没理,反而是一双将目光投向一旁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兴趣的邢文。
邢文:程闫夏,老什么?
见问不出什么,邢文灿烂一笑:我跟他也是朋友。
程闫夏:嗯,他可能是被你吓到了。
邢文轻啧一声,借着朦胧的光线只能看见黑色沙发上,那一截细白的脖颈在发丝下尤其的滑嫩。若不是程闫夏,他或许都将手放上去试试了。
少年人的好奇,毫不收敛。但也不是人人都像邢文一样,不知道分寸。
一直等到邢文离开,程闫夏才继续喊人。
起来。程闫夏看他手脚蜷缩,完全是一副保护自己的姿态。
喉咙微动,说出的话转了个弯,跟我来。
见他还不动,程闫夏终于伸手戳了戳明楉的头顶那个发旋。明楉,快点。
程闫夏同学?明楉声音艰涩。像年久失修的机器。
就着一会儿的时间,从跟朋友玩儿球的阳光小伙子变成了受气包。
程闫夏不去深究其中的原因,声音略带了些催促意味。
你低着头喊我还不如抬头看一眼,哪儿养成的习惯。
明楉确定是程闫夏之后,绷紧的脊背悄然放松。他半眯着眼睛,脸在手臂上蹭了蹭。
从他的视角,刚好能够清晰地看见男生站在自己的前面。完完全全在自己与其他人之间隔出一个独立的空间。
明楉很喜欢这样。
他敛去轻而易举就能被影响的情绪,进而巴望向程闫夏。
又是那样的眼神,细细密密笼了一层网面罩住了全身。程闫夏极度不自在,而眼神就愈发的冷。
明楉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对程闫夏极度熟悉的他见着那含了秋霜的眸子就知道他是耐不住了。
明楉弯了弯眼睛,轻声道:程闫夏,生日快乐。
谢谢。慢了半拍的回应,程闫夏声线平静,不舒服就跟我走。
说完,他立马转身。
明楉站起来连忙跟上。情绪应激,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唯独前面走着的人,是身心的全部寄托。走不动也要紧紧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明楉像个小尾巴,全程乖巧又安静。
等到电梯门关上,他才后退一步靠着,将视线重新落在身前人的身上。
高高的。明楉眼睛估量,自己现在只能到他的胸膛。
不对。
他悄悄地将脚跟贴着电梯,像量身高一样脊背肩膀抵着,站得笔直。仿佛有个半厘米的误差都不行。
程闫夏看着跟前反光的墙,眸子涟漪。
小矮子。
电梯很快到了,程闫夏率先出去,嘴上不停:有什么事叫我或者直接叫服务员,给你带到后,我要下去招待客人。
明楉闷闷点头,惯性使然直接转向上辈子常去的那间。
等到程闫夏都站在一旁紧紧观察他时,明楉手一抖。怎么了?
他有种被探究的感觉。明楉只觉被他再看下去,上辈子的事儿都能被扒出来。
嗯,不是那个房间。
哦,好!明楉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站在那被看了一分钟之久。
再往前走了十多米,程闫夏打开门。
你现在这里休息,有事儿直接电话找服务员。吃饭什么的都可以。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二点,什么时候想回去都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安排司机送。
一通嘱咐完,程闫夏觉得嘴巴有点干。
他觉得自己是闲事儿管的宽。可抬眸间,秀气的青年浅色的头发蓬松落在满是笑意的眉间。他站在落地窗的飘纱前,身后的阳光直接将他整个人添了几分朦胧的温软。
很干净,像挂在晴空的团团白云。
程闫夏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然后,他就像脑子被蒙蔽,被明楉牵着鼻子走。
这个房间的布局跟明楉以前常住的差不多,明楉像到了熟悉的环境中,且身边还是他最熟悉的人。习惯就这么被放逐出来。
明楉找到拖鞋换上,然后啪嗒啪嗒直奔浴室。程闫夏就站在门边,转身愈走。
哥哥,毛巾!
程闫夏耳朵微痒。浴室传来的声音,比平时的更软,又轻又拉长。像快要融化的棉花糖,着实腻人。
毛巾!
程闫夏深吸一口气。在里面的柜子里,自己拿。
明楉:我看不见。
程闫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明楉没有责任也没义务还这么贴心地帮他。但那脚就是不听话地进了浴室。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又是给捂着眼睛,又是找鞋的。程闫夏这辈子都没这么伺候过人。
等人终于进了被窝,程闫夏视线落在被拉住的小拇指上。墨眸沾了寒雾,顷刻间替换了心中不明的情绪。
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步履匆匆,裹挟着雾凇般的冷。
又生气了?
明楉双手半抓着被子,露出来的圆眼闪过委屈。
不论程闫夏刚刚说的,但论他做的,明楉藏在被子里遮住止不住勾起的唇角:
谢谢老公。
老公说过,看人要看他怎么做的!
第18章
明楉翻个身,精神绷紧的疲累在熟悉的环境下冒了头。他抓过另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很快,在空调的冷风中沉睡了去。
程闫夏同学,为啥你这么久了才下来!难不成
嵇在桑后腰被裴予戳了下,他果断接受到信号,将憋了快有半个小时的话问出来。
程闫夏靠在椅子上,西装里面的衬衫被解开两颗扣子。莫名带着一股不羁的气质。
不会是
吃饱了?
没啊?不是没到开席的时间吗?嵇在桑老老实实答。
哦,我还以为你俩撑着了。程闫夏闭目靠着椅背。
下面不好玩,我们去你那个房间玩游戏怎么样?裴予放下手上他妈妈刚刚找来递给他的果汁,提议道。
这个好!
你们去吧,我还要招呼客人。
哪儿用得着你招呼,他们这么大了,能自己玩儿。嵇在桑作势要拉程闫夏。
程闫夏略带嫌弃地撤开手:看来你俩是要留下来帮我。
他站起身:那走吧,我爸刚刚叫我去他们那边
嘿嘿,不去!走走走,老裴,咱上楼玩儿。
程闫夏嗤笑一声,将房卡抛给他俩:别走错了。
初秋,阳光不似七八月分那么热烈。高楼外的午阳落在室内,像洒了碎金进来,给卧室里增添了一抹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