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朝察觉出不对劲,转头道: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李承允也正有此意,带着柳文朝轻轻一跃,落在屋檐上,再次触碰到风铃,两个守卫看过去,那檐上早已没了人影。
两个守卫神情微变:见鬼了。
第55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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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年正身后是整装待发的五万士兵,排列整齐精神抖擞。他们的前面站着几个首领,正等着马年正的指示。
火把将整个区域照得通亮,马年正转身对身后的几位首领说:你们几位陪着我南征北战十几年,是本将最信赖之人,我为他们李家打了一辈子的仗,今天,这场仗是为我自己打得,赢了,你们就是开国功臣,输了,就一起做乱臣贼子,到了阴曹地府也有个伴。
几位首领抱拳不约而同,异口同声道:忠国公必胜,将军必胜。
后面的五万大军齐喊了三遍必胜之后,马年正抬手压了,随后又问首领中其中一人:剩下的五万大军已经出发了吧。
那首领说:从年后就已经出发了,算算时间,天亮前就能到了。
干得好,马年正翻身跨上一匹黑马,一手握在刀柄上,直指皇宫的方向:出发,直捣黄龙。
二人稳稳站定在街道上,前一刻的海晏河清现已经是满目疮痍,逃的逃,死的死,无助的老人稚童相互抱在一起痛哭。吆喝声变成了惊恐声,大把大把的花灯被践踏在脚下,只剩河中一盏孤零零地飘着。
死神降临,垂首间,团圆日已经是离别日。
想必是这条街的动静太大,陈雄杰带领着禁军匆匆赶来疏通百姓,不多时,慕宇也带着一小队卫兵而来。
慕宇看见李承允,急忙跑上前,气喘吁吁说道:殿下,马年正反了,他把守城的人都换成了他们的人,现城门已大开,他率领着五万大军正进城门。
二人略微有些诧异,但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并没有把这一点表现在脸上。
柳文朝看向皇宫的方向,说: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我得趁马年正的人没进内城之前,赶去皇宫和众人一起商议对策。
李承允道:我和你一同前往。
李承允走之前吩咐他们安排百姓出城。
皇宫里的剪纸,灯笼还高高地挂在四周,上元节的氛围把金灿灿的皇宫装扮成一片喜庆洋洋,若不是大殿内气氛肃杀,完全看不出皇宫将会遭遇一场即将到来的劫难。
殿内灯火通明,文臣武将全都伸长脖子等着惠明帝发号施令。
惠明帝仍然坐在高坐上不动半分,他脸色铁青,似乎正压着体内的怒火。
李承允看了眼右手边的李琛,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上前去劝解。
李琛回了他一个白眼,小声说:你还不如让我去和一匹马说话,我可是真怕咱们这位父皇,你是太子,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李承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最后无奈摇了摇头,硬着头皮上前,话还没说呢,就听殿外急匆匆闯进来一人,跪下说道:皇上,马年正带兵反了,已兵临城下了。
皇上悠得站了起来,话到嘴边鲜血却先吐了出来,李承允眼疾手快接了过来,一旁的应锌惊叫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惠明帝被扶下去前留下一句话,全听太子的命令。
殿中的所有大臣面面相觑,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叛军都打到脸上了,谁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关心皇上。
李承允看了眼惠明帝离开的方向,随即站上高位,大手一挥,慕宇就送来皇城的地图。
柳文朝望向李承允的方向,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好似这个位置天生就应该属于他。
李承允干脆利落发号施令:备战。他点了几个人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城门,说:死战,大炮,火铳轮番上,如有丢失者,格杀勿论。
柳文朝点点头,表示赞同,最后看向锦衣卫指挥使道:锦衣卫巡查城内,务必让所有士兵上战场,凡是查到贪生怕死不出城作战者,就地杀头。
国难当头,党派之间的争斗也停止了,陈学良也道:凡是作战者理应英勇杀敌,此战若败,皇权颠覆,尔等死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先帝。
被点名的几人接到命令后,通通退了下去。
殿内静止片刻,一旁的唐维桢怪异地看向柳文朝,借着所有人都在讨论守城的时候,他小声问柳文朝:你刚刚和太子在一起?
柳文朝无心瞒他,道:嗯,见唐亦清无恙后,我便和他去了逛花灯。顿了顿:你后来在哪里找到唐亦清的?我是在一条巷子里,见到了她和法师。
唐维桢握了握拳头,不想回答他左顾而言他的话,只说:你无事便好。
应锌把惠明帝扶到寝宫时,几个太医已经到了,应锌扫视了一圈,蹙眉道:宛大医呢?
其中一人说:丽妃娘娘见了红,宛太医去请脉了。
应锌犹豫片刻,对身旁的几个锦衣卫道:去把他请过来,一刻不得耽误,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万事以皇上为先。
红昭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隔着一层薄纱宛洪正在把脉,还没得出结论,几个来势汹汹的锦衣卫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把他扛起就往外跑。
后边跟着的一人对帐内不明就理的红昭说:娘娘,得罪了,我们也是没办法,皇上那边事发突然,得先让宛太医看了皇上再来您这,您看,要不你先让太医院其他太医过来看看。
红昭捂着肚子,疼得眼泪直流:你们都把人扛走了,还问我同不同意,有必要吗?
锦衣卫赔笑道:得罪了。收拾好宛洪的药箱,快速地出了门。
火把照亮了半边天,大炮声,叫喊声充斥着整个皇宫,让所有人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压抑的情绪。
废后马氏名为马梁燕,她身旁有五十精兵守护,除夕那天她被拖出宫门后,极度不甘心。
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马家几代人都为李氏江山鞠躬尽瘁,未有半句怨言,他惠明帝李季凭什么这样待她,不仅判她流放还终生圈禁李长烁。
她有什么错,只不过暗杀几个人,而且还都好好地活着,想当初,李季还不是太子的时候,为了得到她父亲的势力,便迎娶了马梁燕过门,而弟弟马年正也投到了李季的麾下。
当得知弟弟马年正要造反时,马梁燕心底居然涌起一股报复般的快感,想不到吧,你李季也会有这么一天,被当初他一手提拔的人背叛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李季当初靠篡位夺得了皇位,那么别人也可以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
马梁燕走出府,往皇宫的方向望了望,听着源源不绝于耳的炮声,心底滋生出一股狠劲,眼底迸发出一股恶毒。
害得她母子二人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人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柳文朝,若不是他带头主张废太子,哪有他李承允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扭头吩咐身后的士兵:去柳府把柳文朝的父亲绑过来,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我要让那些追随柳文朝的人看看,和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战火一夜未歇,殿内的人也一夜未眠,忧心忡忡地盼着门外,等候禀告战况之人。
春寒料峭,虽说已经过了立春,但早晚温差也是极大,耐不住春冻。
李承允派人取了一件大氅递给柳文朝,大家都还沉浸在被攻城的恐惧中,并未注意到这一细节。
晨光熹微,破晓时分。
一身副将装束的男人闯进所有人的视线,他在殿中跪下,满身狼狈血污,手臂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肉翻了起来,血红之下可见白骨。
殿下,正德门主将战死,士兵士气低落,城门无人指挥,散作一团,恐将支撑不了多久。
柳文朝握了握拳,问:谁带头攻打正德门。
那副将大口喘着气,按住流血的伤口,说:是马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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