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处于昏迷边缘的阿杰忽而又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就在狂乱挣扎下,怎么发生的这一切背后好像还是有一种静默仍然没有一丝波动…
那“静默”...
感觉到它的瞬间,阿杰的注意力便停驻其上,再也移不动步...
或者更准确地说…那都不是无法移步,而是注意力停驻到那“静默”上的瞬间,它忽然从发现进而体验到了这“静默”无处不在,就连“注意力”本身的背后也依然是这“静默”...
于是,“注意力”无处可去了。
已无处可去的“注意力”随着被那无法言喻的体验不断带往“静默”更深处,渐渐看到那静默似乎从来都未曾有过任何波动——无论“这里”出现的是什么,也无论这“什么”又被当作“什么”…
这奇异的发现甚至比死亡更令阿杰心失神迷…
对啊,连“死亡”背后似乎都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这近乎不可能却又不可思议静默着的静默面前,连眼前自己肉体在死亡边缘的挣动对阿杰来说都仿佛越来越实证为了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乃至所谓“死亡”其实也与死亡并无关联…
水底传来一阵微弱飘渺的高音,如梦如幻。
听到的瞬间,某种已不太像是意识的意识重新燃起微光。
是死亡降临了吗?
怎么自己还在水中下沉?
难道死亡还没有完成?
未知生死的境地却无关悲喜,只有一片空茫,若存若无…
似有若无的意识微光下,视野开始自行转动。
如果此刻感觉中的运动真是下沉,那么下沉方向的反侧就是水面所在,此时那儿已经没有了乱糟糟的人影,晃动的光也全都消失了,只剩一团白蒙蒙,微光中只有那些小气泡还在…
到处都是。
看着四周漂浮的无数气泡,很容易使人产生错觉,好像自己就是它们中的一员,而意识恍惚的阿杰立时便被这错觉俘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最后一丝意识流连于脱离了所有束缚的漂浮感,那高音又出现了,这次听上去离得近了些。
那是什么发出的声音?有点像婴儿的笑声,又带着风铃般的空灵。
阿杰不由循声望去,却一无所见。
那是某种引导?
或者…这儿已是另一个世界?
浮游在昏暗中的心念一想到此,一股幻境般的迷离感瞬间又淹没了一切...
甜的,阿杰察觉到嘴里有股轻柔甜味,清冽中还带着某种亮色。
舌头轻轻搅动,正是此刻不断流进嘴里周围那液体的味道。
对了,是香槟,随即,记忆引导下的嗅觉又在其中找到了那甘美的气息。
难道自己真的还活着?
阿杰不由一阵狐疑,刚才呛了那么多水,已经没法呼吸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吸?
阿杰这才感觉到自己此时居然仍在呼吸。
诧异之下他立刻屏住气,不让胸肺吸入更多液体。
不过...好像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忐忑中试着重新开始慢慢吸气,缓缓进入胸腔的液体不但没有引起咳呛或窒息,而且似乎比呼吸空气更舒畅惬意,更主要的是,那种渗透全身的滋润感,呼吸之间便已生出几分薄薄醉意。
阿杰不禁立刻喜欢上了这感觉,他开始游动,任由香槟周流身体内外撩拨起丝丝凉意,这同时也重新激活了这具肉体的所有感官。
身后又传来一声轻鸣。
水底全然陌生之境,又本该是人类无法存活之地,可静默中升起的一切——即便未知——也没有恐怖的色彩。
阿杰返身思量了一下,便被好奇引领向那声源游去。
没出多远,忽见不远处影影绰绰有道暗影一闪而过,速度飞快,连形状都来不及看清。
不假思索,双腿猛地踩水,阿杰发力向黑影追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音又出现了,而且起了变化,好像知道有人追来,于是故意逗引。
阿杰更起了兴致,速度再次加码。
不游不知道,水中这一动才发现与以前游泳的感觉如此不同,简直行云流水,全然畅快淋漓。
如果说游泳,肢体与水之间不过是划桨式的借力推进,那么现在,这感觉就像与水融为一体的喷气式飞行。
虽然水下看不见参照物没法用视觉确定速度,但只要肢体稍一用力,便会通过皮肤与水的触感察觉到源源不断增加的速度。
个中滋味用“爽”字都无法形容。
不过,享受着速度感的阿杰还是注意到了一件怪事:虽说自己的速度不断提升,但与那黑影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不过好在勉强能跟上,没让它再脱离视野。
又奋力追了一会儿,眼看黑影放大了一点,可随着它微微一振,距离又拉开了。
忽然,它改变方向往上方而去。
双手向下一推,阿杰随之急转直上。
追着追着,阿杰猛地想起一件事:先前沉入水底时感觉并没离开水面太远,可现在以这般高速追了那么会儿,怎么还没到水面?而且如果刚才真是上行了一大段距离,那应该早就超出宴会厅的高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呀,宴会厅呢?
于是盯牢那团黑影的同时阿杰忍不住在余光中四下找寻,可一无所获。
正疑神疑鬼间,黑影又转向了。
继续跟着它?还是一直游上水面?
稍一犹豫的工夫,黑影不见了。
心里一激,阿杰立刻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而去。
飞游一段之后仍没找到踪迹,不得已,阿杰减低速度四下张望,可除了茫茫酒海别无一物,连那声音也不再出现...
随着视野中最后一点物体消失,世界又回复成空茫茫一片,脑海中潜藏的某个印记立即与此情此景发生共鸣。
对这般情形阿杰差不多已能安之若素,虽说这次连大地都省去了…
他只觉自己越来越成为一个旁观者。
对于心绪...对于念想...对于身体...对于发生着的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对于这旁观者本身。
阿杰甚至有点享受这种渐渐无关于一切而又渐渐全然于一切的感觉...
力,某种前一刻,乃至杳然追溯不到起始的时间里无处不在的“力”也开始悄然消解...
就在它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阿杰才感觉到这个几无痕迹的变化。
只是此时,能察觉那变化的心智本身也在失去了这“力”之后变得有点不太像心智了。
这“力”,好像就是使显像于此的一切得以获得意义而变得真实的本源...是它,让一切意义得以附体到它所对应的影像上,从而真正能够成为有“意义”的“真实”。
只是此刻...怎么好像连这“此刻”也已无所谓“此刻”了...
记忆和现实里这个在时空中展开,包罗万象的世界,此时却仿佛塌缩,抑或还原为了某种在一切本质上无差别的本体…
不知何时起,阿杰感觉到自己又在下沉,而且下沉得越来越快。
周围的液体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稀薄、越来越不像液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仍处于忘失所以状态下的阿杰却对这一切除了知晓并没有别的反应。
“噗通”,像一张刚出炉的大饼被摔到桌上,阿杰结结实实仰面着地。
他这才多少被惊醒,下意识手一撑地,坐了起来。
可脑袋仍是懵的。
又过了好半天,阿杰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块实地上。
这里不明明是水底吗?
水去哪儿了?
而且头上怎么是夜空?还有无数光点缀满天幕…
这怎么可能?
阿杰下意识想要搜寻线索确定这是什么地方,可这个动机的力量小得还不足以产生行动,只在半梦半醒的意识里引起一点小小波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微风吹来,凉意毫无阻隔印上肌体,哦,原来自己仍然身无寸缕…
可婚礼上不是穿着衣服吗?
呵呵,没关系了。
只是以现在这样子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阿杰心里掠过些许不安,而这不安只是像飘落的几片树叶,摇摆着从风中划过,还来不及留下任何注脚,便远去无迹…
自己还活着吗?
方才的经历让阿杰不由又想到这个问题。
可怎么感觉仿佛重生了一般?
如果说香槟之上那个世界是自己由来的地方,那么这儿就像重生后落入的新世界…
新世界?
这念头在心里引发一阵莫名颤动,眼前的一切也因此鲜灵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原来的世界是否也曾被当作“新世界”?
可它又是怎么在岁月中不知不觉失去了所有鲜活,终而成了一个令人无处可逃、囚室般的世界?
唯一的究竟是“世界”还是这“唯一”?
忽然间,阿杰隐隐看见一个不可思议乃至无法指认的“唯一”。
这“唯一”似乎具有把它所在的地方变为“真实世界”甚至“唯一世界”的魔力。
可它自己却完美隐藏在那个它所制造、被指称出的世界背后,没有面目、没有形迹、在无一物不可被指称的世界背后作为最终的、没有任何可能被指称、而又成就一切指称的…唯一…
“新生”?
可这个“新”究竟所谓何物?
一个从未有过的角度浮现脑海。
在可指称的世界里,一切被称之为“新”的,其实“新”作为一个概念,本身没有任何“新”可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可指称的世界里,一切被当作“不同”的,其实“不同”作为一个概念,本身也没有任何不同…
曾听说过一句话,“太阳底下无新事”,那么,在这“唯一”里...
那“唯一”像在跟人玩一场永无尽头的捉迷藏或者说恶作剧。
可它是无所谓“有心”、无所谓“无心”、及至无所谓“心”的。
可在它里面生出“心”来而造出一切指称、并在指称中作为“人”而呈现的那个存在,却在这“唯一”面前莫名被玩弄得颠倒迷乱、如痴如狂、身不由己、苦不堪言、求出无门、无止无息…
可真有谁在玩弄“人”吗?
蓦然间,这个迷局、这场找不出开始更看不到结束的恶作剧,在阿杰眼里显出某种无法言喻的奇妙和某种幻如超越一切意义的绝对完美…
原来,自己从来都被这迷局以绝对完美的方式玩弄着,而它其实什么也没做,它也根本不可能做什么…
这,就是它的绝对完美所在...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直到离得很近才被阿杰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过身,就见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两个人,借着明澈星光依稀可以看出两人样貌,脸上都带着自然轻柔的笑意——犹如这世界方才吹来的微风,透着某种无言的舒润与温和,让阿杰不由觉得他们像是老友。
而那相似笑容里透出的却是两种全然不同的性格,他们的心与表情间仿佛没有任何阻隔,性格就这么写在表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