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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如何断定他不是逍遥王?”

“此人还有一名同伙,两人的武功招数同为一门,那人叫他‘段疯子’,想必此人姓‘段’。不过这也有可能是逍遥王的另一个身份,皇上需要属下前去确认吗?”

亓刃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玄武门一役后,亓容就销声匿迹。逍遥王府一夜之间人走楼空,加之荆溯云毫无预兆地投靠程珩远,依他之见,亓容定是许诺了程珩远什么好处,两人才要联手争一争这天下。边关战事胶着,亓容应当没有闲暇顾及苏殷,那夜十九嘴中这人,十有八九就是亓容那差点死于襁褓之中的胞兄!

他抚掌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咳咳……分一部分人手,先处理这姓段的。”

亓刃口中的处理,自然就是取命。

夜十九垂眼抱拳,“遵命!”

*

是夜,雪虐风饕。

魏孺深手攥一卷泛黄的卷轴,一路小跑,穿过御道,顶着满头飞雪朝长生殿而去。

子时已过,长生殿中却还燃着数展长明灯。殿内宛如白昼,亓刃靠在榻上,被褥盖到胸口,额头冒着虚汗,呼出的鼻息灼热滚烫。

几根瘦长的手指搭在他的腕上,花未眠凝神号脉,一双瑞凤眼半阖着。不多时他收回手,淡淡道:“皇上脉象虚浮,乃是霜露之疾。微臣这就开几副方子,皇上只需按时服用,必能药到病除。”

“有劳爱卿。”

花未眠退到一旁拟药方,余光瞥见魏孺深未经禀报就闯入寝殿,急赤白脸地在亓刃耳边说了什么。

亓刃神色略变,低声道:“未眠你先回去吧,药方拟好后交给御药房就好。”

等花未眠应声退下后,他接过卷轴,从烫金的纸面和绑绳的方式来看,这的确是晋玄皇帝独用的卷轴。

这……这就是景仁帝的遗诏?

手指搭上绑绳,亓刃脸上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抽松褪色的红绳,将卷轴徐徐展开。

轴杆已经落了漆,里头的字迹也被晕染成一片,显然卷轴的拥有者并没有想好好保存它。

其上只有寥寥数语,却不是遗诏,然而就是这一眼就能看完的内容,让亓刃心头大震。

他将卷轴颠来倒去地看,似是不能理解其上的内容,盛满怒火的双眼快把轴面瞪出两个窟窿。

“啊!!!啊!!!!”

怒气冲天的吼声响彻宫殿,满殿的奴才跪伏在地。

亓刃披头散发,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胸前的皮肤被激红了一片。

陈旧的卷轴被撕得稀碎,他又不解气地折断了轴杆,木渣子刺进手掌,鲜血顿时涌出。他恍若不觉,一把抽出床头佩剑,就这么赤着脚奔出了门。

魏孺深不知那卷轴上写了何事,魂飞魄散地跟在亓刃身后。巡夜的士兵看到皇上如斯模样,都骇得纷纷躲避。

亓刃一路畅通无阻,闯进流云殿,不等宫女通报,一剑砍烂了珠帘。

床上睡着的正是左相陆信,他抓住陆信的领子,拖死狗般把人拖下了床榻。

陆信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祸,浑身一凛,一脸惊恐地看着活要杀人的亓刃。

“皇、皇上……”

亓刃一言不发,揪着陆信花白的头发,不顾对方凄惨痛呼,把人从寝房一直拖到了前殿。

“你这个两面三刀的老东西,和段辞蛇鼠一窝,是不是就等着看朕的笑话!”

陆信被他掐着脖颈,布满褶皱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四肢奋力踢打,却徒劳无功。

“你们把朕视为眼中钉,那就来找朕啊!朕的母后受尽屈辱而死,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五指收紧,陆信双眼泛白,快要断气。

魏孺深眼见情势不妙,扑过去一把抱住亓刃的大腿,“皇上息怒啊!!!”

亓刃一脚将他踹开,“连你这狗奴才都要来妨碍我?!”

魏孺深不要命地磕着头,泣血捶膺,“皇上!奴才是为了您啊!陆信不能死啊皇上!陆信一死,文武百官就真的对皇上寒了心啊!!!”

这几句话犹如棒喝打醒了亓刃,他手一松,魏孺深趁机夺下了他手中的剑。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晋玄!他苦心孤诣,殚精竭虑,不就是为了坐稳晋玄的皇位,让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统统跟狗一样,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吗?!

可为什么这么难,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从臣子,到兄弟,一个两个,谁都不能叫他称心如意!

陆信回上了气,顿时咳得心肺都要滚出喉咙。他整好衣冠,即使身着亵衣,仍旧一板一眼地拂过衣袖,朝亓刃行了晋玄最大的伏拜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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