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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拿袖子抹了把脸,吸着鼻子说:“谁吓唬人了?掌柜走,我难过!”

“我也难过。”柳争晃着腿,擡身看向空地里踏着水的白影,大声说:“难过地想哭。”

心意

长兮‘哗啦’往地上浇了一勺水,捏着葫芦水漂直起身,他手扶腰,看向回廊,天色已彻底黑下来,夜幕衬着柳争一身白衣,面色不明。

“哭吧,我拖个椅子看。”长兮看见小七在回廊下偷偷地抹眼泪,又说:“再等等,你閑得没事逗他,哭之前先将人哄好了。”

柳争立马举起双手,说:“我冤枉,他哭可都是因为你。”说着他又弯下腰,对下面站着的小七说:“告诉你家掌柜,哭这事挨不着我吧?”

小七站在昏黄的光下,胡乱地用手指抹了把脸,带着哭腔说:“掌柜……”

长兮将水瓢扔进桶里,脚趾勾过木屐穿上。地上浇透了水,坑洼里捧着澄净的明月,他站在这破碎的明光里沖小七招了招手。

小七放下手中的东西,没立刻动,因为他似乎明白长兮要说些什麽,他娘亲那会儿病得形销骨立,也是这般沖他招手,要他去榻边说话。

他不敢过去,但是他站在这里,忽然觉得长兮或许也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来麽?”长兮说:“白日里还有些话没说。”

小七慢吞吞地挪过去,他不情愿听长兮接下来说的话。长兮站在那,也不催促,等着他小步小步地挪过来。

小七面上泪痕没干,不肯离长兮站得太近,好似这般涕泗横流的丑模样就不会被看见。他挪到离长兮几步距离开外,不动了。

长兮叹一息,说:“为何要哭?”

“不知道。”小七低头扣着指甲说。

“这宅子的地契在我屋里的书桌上,”长兮缓说:“我走后这宅子和文墨斋便都归你了。”

“不是因着这些!”小七急得擡头,红肿的眼对上长兮的脸时声音又轻下来,他双手无处安放,并拢了五指垂在身侧,说:“不是因着这些东西……”

“因着什麽都无妨,只是……”长兮仰望苍穹,像是在对着自己说:“话不讲透,多生猜疑。”

“真不是因着这些!”小七当长兮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急得跺脚,“掌柜待我好!之前从没人待我这麽好!我家中贫寒,除去有片瓦遮身,什麽都没有,掌柜不嫌我粗鄙,有什麽好吃的都想着我,我无以为报,只想侍奉掌柜终老,如儿子孝养父母……我将掌柜当做兄长!是真心的!”

“我不需要孝养。”长兮盯着他,眼神平如秋波,“我待你好,所以你想亲近我,不管是因着我分你吃喝,亦或是将闻墨斋的赚的银子分给你,再或者是将宅子留给你,这些是你口中的好。”

小七觉得这番话不带一丝温度,讲得他汗颜无地。他渐渐揪紧了身侧的衣服,站在长兮面前的自己好像变成了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慕脍炙、恋钱财,舍不得长兮皆是因着长兮待他的‘这点好’。

可他没想那麽多,只是心中难舍。

长兮说:“我待你的这些好,只需花钱便能买到,与我而言最不值一提。我没有要待你好的意思,那些东西……”

“不是这样的!”小七蓦地喊道,他捏紧了拳头,又要往外掉金豆子,只是心里话没来得及讲,便被柳争揽了肩。

柳争人高力壮,搭着他肩打圆场,“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说着压着小七的肩俯身,在他耳边说:“你家掌柜什麽性子,你不知道?他嘴硬心软、话少嘴笨,不是那意思。”

柳争没让长兮继续接话,他拖着小七往外走,铁臂半圈着小七,还在小七耳边说悄悄话。长兮耳尖微动,看小七被推着走了两步,又回头来看。

小七犟着不肯再动,说:“掌柜你还会回来吗?”

长兮说:“不会。”

小七颔首,被柳争半拖着走了。

长兮吸着木屐进屋,从博古架最顶层翻出个落灰的匣子,将里头的地契取出来,摊平压在书桌上。他研磨提笔,想了半晌又搁下了,最后只抽了本册子压着这几张纸。

柳争送人回来,倚着门框说:“留个只言片语,他会好过许多。”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你说完了,”长兮将纸张的四角压平整,说:“还真不知有何可说。”

“你说与我说分量不一样。你知道那孩子舍不得你,不是因着这些身外之物,而是由这些身外之物生出的情感。人嘛,有这东西,并且自己也看不透。像他那样的傻孩子,别人待他两分好,他就巴不得十分奉还,”柳争走到桌边,手指在册子上画了个圈,说:“你无端留给他这麽些好东西给他,不怕他惹祸上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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