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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争脱口而出,好没诚心。
“我还是把你想浅了。”长兮五指缩起来,在黑夜里升腾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觉。他缓了少顷,说:“这种话也能脱口而出,你脸皮比我想得还要厚。”
柳争架高了腿,轻松地说:“你想过我?怎麽想的?”
“我想你脑子是被驴给踢了。”长兮说。
“骂吧,骂了能解气就行。”柳争倏地坐起来。
两人坐得不算远,柳争双臂架在腿上,手臂挨到了长兮。
长兮没动。
相触的部分共享着彼此的温度,清凉微风挡不住这点热意,长兮在一刻甚至觉得有些烫。柳争说话声音比之前的都要轻,却又比之前更清晰。
轻佻好似都化作了无限柔情,只因两人挨得近了。
“我在历劫时常想到你,想想你在干些什麽。”柳争目眺前方,望着缓缓升上夜空的长明灯,说:“想不出来,头次觉得时间可真他妈长。”
被长明灯点缀的夜色寂静了一瞬,柳争接着说。
“好在也不是无时无刻,毕竟不能思考的时间居多。”
长兮问:“为何?”
“历劫麽,总归……”柳争不知何故倏忽止声。
他转了话茬,说:“与我说说你吧,想不出来这些年你都干了什麽,觉得好气。”
不速
长兮和柳争在去文墨斋的路上,听闻了即墨枝越狱的消息。
小七早起打开铺门,被突然从屋顶跳下来的人吓得惊呼一声。即墨枝个高腿长,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大白天的将脸也遮挡得严严实实。
即墨枝冷眼扫过小七,兀自跨进了屋。
小七被那一眼瞧得胆寒,与人擦身而过时几欲要腿软跪下去!
好骇人!
方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小七胆战心惊地转过身,往外面退了两步,撞着了后面的人。
柳争从背后托了他一把,说:“看路。”
小七慌乱地回身,口中致歉的话尚未出口,见着长兮这张熟悉的脸,立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稚嫩的脸上就要挂泪珠。
长兮先看清了屋内的人。
“今日闭门谢客,”长兮抚慰地拍拍小七的肩,说:“你先回去。”
即墨枝扯了罩面,见着二人像见着什麽稀奇似的‘呦’了一声。
“又装上了?”柳争跨进门,嘲弄地说:“都往宅子里送东西了,还来这一出,多此一举了。”
“我找他,没想着你也在。”即墨枝专往痛处戳,说:“不是早就分开了吗?”
柳争往前一步,挡着即墨枝要往里走的步伐,说:“阴魂不散。”
即墨枝冷冷一笑,回身见着长兮,说:“美人还没说什麽,你端什麽主人派头?要滚也是我们一起滚。”
“我和你什麽交情?”柳争也笑,温和地说:“要滚自己滚,好滚不送。”
长兮没要搭腔的意思,他走进来,看见原本挂着‘灵山图’的位置空了一块。
即墨枝被柳争挡着路,又不见长兮反应,干脆用脚勾了把椅子,撑着椅背跨坐下来。他见今日柳争不似平常,这护食一般的举动叫他心情无比顺畅。
这说明当初他一语成谶,这热闹有得瞧了。
“滚什麽滚。”即墨枝心情不错,说:“我话都没说呢。”
“说什麽?”柳争道:“与我们分享你越狱心得麽?”
“昨日我便察觉到了,偷摸躲梁上的还真是你。”即墨枝撑臂松懈地搭在椅背,说:“百年不见,见着了也不出来打声招呼,亏得我特地来找……”
即墨枝目光一转,落到长兮身上,肆意地打量着,下一瞬又叫柳争给挡住了。他冷眼一瞥,说:“宝贝什麽?我又不与你抢。”
长兮在美人榻上坐下来,见柳争背对着自己,瞧不见面上神情,声音毫无起伏地对即墨枝说。
“有话快说,说完请滚。”
“我惦记着我昔日好友,”即墨枝说:“过来坐坐不行麽?”
长兮伸指捞了个软垫,说:“越狱只为来我这坐坐,也没这交情。”
即墨枝闻言露出些狠色,说:“坑人坑到我身上来了,再让他们得意两日,这账迟早问他们讨回来。”
“他们?”长兮瞧向即墨枝,见柳争还挡着,便又站起身,走近几步,说:“他们是谁?”
“那些贪官呗!”即墨枝看见红衣靠近,便伸臂推开柳争,附带得意昂扬地瞥去一眼。他略微收回腿,喊道:“桥松!”
桥松一阵风似的卷进来,俯首单跪在即墨枝脚边。
即墨枝说:“你拿了人,那几人怎麽说的,给焱山洞主也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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