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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静悄悄,小童眼贴着门缝,黑溜溜的眼珠飞快地瞟了一圈,确定里面并无人影,便只得合回门坐在廊下。

长兮走上木桥,看见临边坐着个佝偻老者。白雾横江,放眼望去黄河似无边际,老者伏案扣着头皮,将一头白发揉得蓬乱,手中笔却耍得流畅,长兮见他双颊微红,分明是酒醉未醒。

“何人?”老者酒醉后耳力惊人,他揉着酒糟鼻,顺带着揉了眼,醉眼迷离间隐约看见雾间闪出一身红衣。

“许久未见。”长兮闪身迅速,转瞬间便到了老者身边。

“什麽好久不见!少来套近乎……”老者脚踩着凳,也不细看来人,摇晃着身撑桌站起来,摇着蒲扇不耐烦地催赶道:“走开走开!通天碑重地,岂容尔等放肆!”

长兮擡手隔放,桌面上便多了个酒坛。老者记酒不记人,见着酒坛比谁都亲,他视若珍宝地拢在胸前,贴着冰凉的酒壶说:“这是什麽酒?老鬼我从未闻过。”

“难得的好酒。”长兮擡起另一只手,手中还挂着一坛。

老者抱着酒壶打了个酒嗝,昂首嘿嘿一笑,认出了长兮。

“是你啊。”老者挥着蒲扇,酒气仿佛在瞬间被挥散了,他笑眯着眸,说:“观你神态优容,困局定是已解。小娃娃你此次这一遭,又是为何啊?”

“我寻个人。”长兮道:“是个女子,京都人氏,姓涂名曦。”

“寻人?”老者抱着酒坛倒回椅中,叹气说道:“追人追来了轮回岸,娃娃你没救啦!那时的白衣可不是人,莫非你们当真解了千千结?那可是稀奇事了,这种传闻一惯都不可信,老头我还盼着你俩再来时再给我带壶浮果酒呢。”

长兮擡高手,说:“人间顶好的好酒。”

“酒是好酒,”老者连连叹气,说:“只不过这次我依旧帮不了你。那人早就渡过了黄河,前世记忆尽消,寻见也是枉然了。”

桌上笔立时竖起来,哗啦啦地翻着册子,老者手指虚空划动,说:“不是什麽通天本领,老头我过目不忘,”他手指点着太阳穴,说:“都记在这里头。涂曦原江州人氏,后嫁王氏夫家,三十余岁时父母双亡,姻缘算不得美满,晚年倒是算得上美满……”

“喏!”老者手指压着翻飞的书页,笔‘嘭’地掉落在手边。他道:“刚过去不久,不过一旦行舟,追上也是徒劳功。奇了怪了……”老者疑惑地掀眼皮,说:“此女子姻缘浅薄,寿满天年……你找她并非是因为钟情啊。”

长兮阅文神速,他见录上寥寥数语,并不详尽,便道:“录上记载含糊,誊抄便是全部?”

“那是自然!娃娃见识短浅——”老者急切地驳声,双眼瞟到了长兮的身后,像被人陡然扼住了喉咙。

来人纸伞挂身,信步走近,眸光不经意地转过,温声问长兮说:“没寻到?”

长兮微微颔首,老者赶忙摇晃着站起来,不着痕迹地将酒坛子掩在身后。

苏木侧目,看也不看老者,目光停在桌面说:“没赶上麽?”

“渡舟横渡,”老者手藏身后,微屈着膝答:“已是来不及了。”

苏木道:“老鬼所言不假,一旦渡过黄河,前程往事尽随风,有什麽执着都不该作数了。”

“算不上执着。”长兮目眺氤氲雾气,说:“我入人世不久,有些事情始终一知半解,不得参透,她……”长兮顿了少顷,说:“她或许懂。”

苏木侧眸,说:“我或许也懂。”

长兮不作回应,他擡手将酒壶搁置桌上,再没看一眼详录。黄河环绕山脉,河岸边白雾终年缭绕,几步开外便已辨不清人面,两人沿河走动,仿佛置身云端雾雨。长兮听见湖面蕩浆,水波温柔。

长兮不说话,苏木也不出声。

长兮本想问问涂曦初遇王德诚之后的事,但又碍于人世繁琐的规矩,恐有唐突,便一直没寻着机会。谁料凡人寿数如白马过隙,眨眼间便流逝不见了。

王德诚哄人的本事长兮没见过,但他心有疑虑。他与王德诚的外室没有深交,但他觉得涂曦并非易被哄骗的人,因此对王德诚的那些虚情假意的把戏更是稀奇。

他又想起了第一次来这处时见的那两个女子,皆是遇人不淑,苦难虽然各有不同,但赋予她们悲惨一生的人却出奇的相似。

长兮忍不住联想到柳争,皆是巧言令色之徒,一丘之貉。

眼睛说不了谎话?

也不尽然。

倒是应了柳争上次在此的一言——王德诚谁都不爱。

王德诚果真如柳争所说,是凡事揣着一己之私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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