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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提不起即墨枝的兴趣,他似枕着山风睡着了,将风中一草一木的摇晃都收进耳里。不知过了多久,即墨枝倏忽睁眼,白袍蕩风落在他身边,踩出只乌皮靴。

“呦,”即墨枝朝来人身后望了一眼,说:“一个人来的。”

柳争道:“我看着你,你也别想溜走。”

“我不溜,”即墨枝坐起身,手肘搭在膝头,看万丈崖下扁舟犹如黑点,他犹豫了片刻说:“你来时看见了吧,渡灵河里掺杂了地火之力,地火蔓延了。”

“嗯。”柳争若有所思。

“你倒是淡定。”即墨枝伸了个懒腰,“九百年历一劫,算算时间再有个二百年就该是你的第八劫,按理来说这时候焱山不该有异动,这对你来说可不是什麽好事。”

“不过一星半点的地火之力,”柳争稳稳地站立,风拂起袍摆,他道:“我能将之引聚焱山,便能将之全数镇压。”

即墨枝不屑地笑一声,说:“好大的口气。八千年九命劫,那我先提前恭祝地主涅槃重生。”

“不必多礼。”柳争气定神閑。

即墨枝气急,作势要祭出骨醉与他大打一场,又似有顾忌,按捺着蠢蠢欲动的手,咬牙切齿地说:“你莫不是瞎了,哪只眼睛看见我行礼了?”

“你要行礼我也不拦着,”柳争道:“毕竟我受得起。”

“受得起个屁!”即墨枝骂道:“若论年岁,我还受得起你叫一声爷爷呢!”

风陡然急骤,即墨枝擡臂挡着眼,瞥见柳争前进了一步,脚尖下便是断崖,他迎着狂风恍若不觉,衣袍灌着风被吹得翻飞。

“确实有些不对劲……”柳争自说自话般轻声。

“我道你是个傻子。”即墨枝手指点地,站起身说:“苏木最先发觉异常,她去了一趟焱山,在那处没发现异常,但她不放心,便让我守在此处,等你回来。”

柳争缓缓阖眸,略耳强风遽然息止,平波湖面好似被擡到了跟前,他听见水声潺潺。过了片刻他睁开眼,说:“的确很不对劲。”

“有结论了?”即墨枝望向他。

“没有。”柳争摇头。

即墨枝便露出点嘲讽,又见柳争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声音回蕩在山巅。

“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柳争的声音越飘越远。

“对了,苏木还说,她暂时不回来,雾霭山不容有失,护山阵没补好之前你哪都不许去……”

——

焱山渺无人烟,河水穿流于重峦叠嶂之中,此处山峰连绵起伏,怪石嶙峋中矗立着一座寸草不生的奇峰。奇峰半腰好似被截断,流窜着符文组成的锁链。

柳争一脚踏入,便听得凄厉的哀怨无处不在,血色的浆流淌在岩壑间,不断地冒出滚烫的气泡,热气蒸腾上来,好似罩着层透明的瘴,岩壁都像在颤抖。

岩浆自淌,又平如静湖。柳争立了片刻,沿着壁渡了一圈,手指擦着岩壁,陡然觉得那股热气直击心底,烫得他腿脚打颤,站立不住。

好似万顷热浪席卷,转瞬间便将他侵吞殆尽,连骨渣子也不剩。这种感觉柳争绝不陌生,身体像是被敲碎了,只剩下热。无数道幽咽绕身周围,紧接着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体内,像是要将他碾碎分食。

该死!是劫!

柳争手臂青筋突暴,手掌已经与岩浆融成一片。心头处最为灼热,他几乎立即便明白了,是心头血的缘故。心头血的缺失导致他压不住体内的杀孽,怨念噬身,九百年一劫,提前了。

长发与火一色,像是冬日结在屋檐下的冰晶,自尾端滴融,滴滴答答落于流转的咒文上,‘嘶啦’一声像落进了火堆。柳争脑中一片混沌,额头脖颈全暴着青筋,面上席着热浪,忽然间想起凉亭里吹着微风,长兮说‘我在此处等你’。

长兮睡梦中惊坐起,热出了一头汗。窗户没关,苍白的月光斜进屋里,悄悄爬上床沿,沿边的手指在轻颤。他鬓发被汗淌湿,面如纸色,抵靠在床头小口地喘着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双臂抱着腿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膝头,脸上稍回了点血色。他仍是愣怔,擡指下意识地摸到手腕,沿着腕骨摩挲着,陡然想起千千结早就消失了。

他甚至不知是何时解开的,有一日指尖摸寻到腕间,忽然发现不见了,仔细想想,好像就是柳争离去后不久。

怪不得那段时日总觉得哪里空缺了一块,说不上来,摸到手腕时才会恍然觉得缺的大抵就是千千结了。

摸腕骨成了长兮的一个习惯。

院子里偶闻蝉鸣,黄似金的菊花生机勃发地冒出土,压倒了满池的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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