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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亏待谁,也不会亏待了栾婆您啊。”向王爷哈哈大笑,道:“只要你能让他戴上千千结,这人便算是稳了!该你的,一分不会少。”
红衣公子临栏走动,看着人海中围出一片余地,两人赤臂相搏、拳拳到肉,便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麽?”
“公子头回来这离河岸吧?”女婢目光斜过下面,道:“这叫‘斗蛐蛐’,是人间传来的新鲜玩意,只在离河这处才能见着。”
红衣公子一直观望着相斗,过了片刻说:“他们不用灵力,全靠蛮力相搏,斗蛐蛐好像也无聊得很。”
“公子误会。斗蛐蛐的‘乐’在于‘斗’字。下面相斗的人意在赚钱,那些花钱的才是大爷。”女婢回眸一笑,巧笑道:“公子身上香得很,可是用了什麽香粉?”
“香粉?”红衣公子立马擡袖闻了闻,“什麽香?”
“没什麽,人太多,许是我闻错了。”女婢岔开话头,眼中却是另有所思。她引人上梯,又道:“小婢辞颜,还未问公子大名。”
“长兮。”红衣公子拢袍上梯。
“公子从何处来?”辞颜慢声细语,“方才听公子是不是要寻什麽人?”
“嗯。”长兮道:“我运气好,碰见了栾婆。”
“栾婆啊。”辞颜推门,顿了一下,侧身让长兮进门时果然看见一人弯腰拄拐往这处来。她行了一礼,道:“是个热心肠的。”
栾婆手中拿着一个木匣,挥手让辞颜先下去。她也进了屋,说:“公子先和我说说那人长得什麽模样,说不定老身还见过呢。”
“什麽模样?”栾婆这问题也问倒了长兮,他思索着说:“或许和我长得差不多。”
栾婆哈哈一笑,道:“孪生兄弟还是姊妹?”
“不是孪生。”长兮立马说:“我也没见过他。”
“是自小失散麽?”栾婆说着露出点疼惜的神情,说:“你也不要心急,与你这般长相的人好找。”
“当真?”长兮眼睛一亮。
“老身不说假话。”栾婆将木匣子递给长兮,“你先把这镯子戴上,戴上了才可随意地出入万里楼。”
长兮接过木匣子,见里头放着个毫不起眼的木镯子。栾婆抖露出手腕,也套着个相似的木镯,她道:“万里楼内伙计数百,全凭这木镯认人。没有这木镯,出去容易进来就难了。”
栾婆看长兮手指一勾,木镯便化作一道流光环在了手腕处。她脚下微动,又道:“离开这楼中之前万不可摘下来。这地方乱得很,找个人尚需几日,你就在此处安心等待便可。”
那边向王爷倚在榻上,将纤云阁内一切尽收眼底。他一双眼得意地眯过衆人,声如洪钟,“好东西不假吧?”
“不假不假。”
楼下人海皆昂首盯着‘镜生云’,看着纤云阁内的人,像是被夺去了魂,胡乱点头应声,此起彼伏地说:“不假不假。”
“下一场便以此人为彩头!”向王爷提声豪气地说。
有人为难,“这一人一镯,赢了算谁的?这注没法下啊!”
“简单。”向王爷起身,道:“下一赛由各位自带人参赛,我万里楼只收赌资,连胜十场者可算拔得头筹。谁赢了这人就归谁!只是丑话要说在前头,期间所有赌资皆归万里楼所有,你们能赢的就是人。”
“掌柜好生霸道。”人群中缓步走出一人。
这人身形高挑伟岸,一袭白衣气质上乘,偏生一张脸生得平平无奇。他道:“我们出力万里楼收钱,这未免太……”
“不公平?”向王爷凭栏俯瞰,“这位小兄弟瞧着面生,是刚来离河岸吧?我万里楼做生意一贯讲究你情我愿,你若觉得不行,出门离开就是了。”
这人双手一摊,说:“我可没说这话。”接着他从袖中抖出个银袋,玩儿似的在掌心抛着,说:“爷也是来寻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宋·张先《千秋岁》
彩头
辞颜备了热水,又进了纤云阁。她放下帘子,用手试探着水温,说:“水备好了,公子进来沐浴吧。”
纱帘飘动,长兮掀帘走了进来。里间缭绕着热气,辞颜衣衫半褪,她臂上滑着水珠,就要上前给长兮宽衣。
长兮被惊了一跳,他躲避着后退撞到了墙,慌乱地摁住胸前的手,说:“我、我自己来。”
辞颜双手被制,索性贴身挨了上去。她偏头垂眸,顺着自己的手瞧到了另一双腕骨节分明的手臂上,果然看见了那宽袖底下戴着只木镯。
“公子在害羞麽?”
辞颜柔若无骨地依着长兮,岂料长兮陡然发力,长臂一推,将她摔飞了出去。她后背猛地撞到了浴桶,浴桶应声开裂,水瞬间‘哗啦啦’淌了一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