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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欲言又止,诱着他问出,“只是什麽?”
“只是……”老婆婆两手撑拐,为难地说:“只是这一时半会肯定是找不见喽,你不如先到老身家中落脚,也好安心等待。若是有了蹤迹,也便老身立马告知公子。”
“你帮了我,”他认真地说:“我何以为报呢?”
“公子心善吶。”老婆婆转身时眸中闪过狡黠。她颠步在前带路,慈和地说:“公子还真能帮老身做些事情。万里楼的掌柜怜老身孤零一人,遂许老身长住楼中,掌柜的也心善,老身却不能理所当然。你入内之后若能帮衬着做些散事,也算帮着还了些人情。”
红衣男子垂眸思了少顷,说:“我什麽也不会。”
栾婆哈哈大笑,说:“公子哪需要会做什麽,你只要站在那处,就是帮了大忙。”
“为何?”红衣男子不解。
“公子的皮囊生得妙啊。”栾婆见他说话无邪,越发直言不讳。她低头前行,侧眸看见红衣下的腿笔直修长,越发的高兴。“老婆子修为浅,眼力不佳,不知公子原身为何物?”
“我……”红衣男子本想实言相告,又蓦地想起初见人时,碰见好些个夸他长得好,说着就要动手抢人。
他下手时留了情,只将那些人痛打了一顿,偏生那些人还要反咬一口,说他一株花修成了灵,眼尾处还勾着妖异的花纹,难道不是为了勾引取悦他人?
他没这意思,便使了灵力,将眼尾处银光流转的脉络隐藏了起来。
他话到嘴边改了口,说:“我是一颗蚌珠。”
“怪不得如此喜人。”栾婆拄拐点地示意他脚下当心,引着他进了一间不起眼的楼。
内境随脚步变幻,红衣男子发觉里面别有洞天。他像走进了一条街道,左右两边皆人声鼎沸,牛鬼蛇神凑在一堆,肩挤着肩大声叫好。
栾婆目不斜视,只管在前头带路。红衣男子跟着上了梯,看见雕栏玉砌的栏边置着须弥榻,金盏软枕倚着一人。
那人惬意地眯着双眸,浑身黝黑、上衣半敞,肩背上搭着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他受着这抚摸似揉捏,眼皮都懒得擡。
“栾婆啊。”他舒畅地‘嗯’气,腿脚一踹,踢开蹲跪着女婢,道:“还不赶紧给看座。”
女婢后退,她膝行奉上座,栾婆伸手挡开,道:“向王爷连看老身都不看了?”
“老熟人了,还有啥可看……”向王爷一擡眼,惺忪昏眸眸瞬时清醒了,他猛得坐起身,扫开肩上的手,“这是?”
“路遇的有缘人。”栾婆道。
“妙!当真是妙!栾婆你有这等好……”向王爷急不可耐的绕着红衣公子晃了两圈,一双眼珠子俨然已经贴在了红衣公子身上。
栾婆撑拐回身,打断他说:“我答应了帮他找人,向王爷也容他在这儿住段时日。”
“好说好说。”向王爷忙招手示意,欲让人安排最上等的屋子,忽又被栾婆打断。
栾婆道:“带这位公子去纤云阁。”
向王爷动作一滞,红衣男子已经走到了栾婆身边。他眉头微皱,嗅得满屋都是这位向王爷身上的黏腻湿鹹的气味,连同这目光,他都很不喜欢。
栾婆对着向王爷使了眼色,又转头对着红衣公子说:“向王爷就是这儿的掌柜,公子莫怕。”
向王爷赤红的双眸精光一闪,忙道:“还不快带这位公子去纤云阁歇着。”
女婢得了向王爷的令,才敢伸臂请人。向王爷的目光随着红衣移动,那头早就看不见影了,他还盯着那处看得有滋有味。
“这、这美色……”向王爷怔怔地念。
“百年难遇。”栾婆弯腰坐下,说:“向王爷可还满意?”
向王爷收回目光,擦了一把嘴,‘啧’声说:“好看是好看,可这万里楼又不做那档子生意。自己玩儿嘛,总归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自己玩儿值几个灵珠?”栾婆道:“万里楼的生意难道不需要奇珍异宝?”
向王爷长腿一晃,臀又挨回了须弥榻。他肘撑着软垫,道:“栾婆的意思我明了了,怪不得你要让他歇在纤云阁呢。”
“他生得这副皮囊,不比过你楼中万千奇珍?”栾婆道:“你将他当作彩头,再辅以‘千千结’驯化,老身敢说这场赛事将盛况空前。”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还是你栾婆做事妥帖!”向王爷双指一夹,金盏骤然击向栾婆,他道:“当得起这酒。”
雷霆之速在栾婆的掌心化作了一缕漩风,她摊着金盏抵到鼻间嗅了嗅,道:“再好的酒,老身也得与向王爷明算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