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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说这话是怕殷二再因为方才那两句话,再欺负了他。
景閑玉面色难看,但还是进了屋子。
屋子里堂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看着四十左右年纪,是府上的老爷和夫人。殷二先叫了声爹娘,端坐堂前的人才露出了笑颜。
那妇人起了身,拉着殷二的手,夸了又夸,才转头对景閑玉道:“你爹爹已经帮你寻了个好婆家,三日之后就是大婚,你嫁过去之后定要好好听夫君的话,莫要再像在自家一样惹你爹爹生气了。”
态度天差地别,对上景閑玉妇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淡模样。
景閑玉还未说话,端坐堂前的另一人也起了身,走到他面前,面色阴沉,“你弟弟是樊家的香火,日后是要考进士的人,女儿子家家的,你莫要失了体统,和他走的太近。”
景閑玉沉着脸冷眼旁观,呛声道:“什麽进士?长幼无序、视人命如草芥之人还能指望他心有雄才不成?”
“你……”壮年脸上胡子立起,一副气急的模样,他擡手就要打景閑玉的脸,却被殷二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壮手。
“爹!”殷二道:“我方才从书房出来,有本书找不到,你帮我找找。”
壮年被殷二半拉着出了屋,妇人看了景閑玉半响,眼里有些不可置信,最终只是摇摇头道:“你爹爹也是为你好,养你这般大,竟是纲常伦理都没学会吗?”
景閑玉当着妇人面坐了下来,翘了个二郎腿,话说的也是大逆不道,“你还教我呢?教我不如教教你那宝贝儿子!”
妇人被气得拂袖离去,正厅里静了下来,只剩下几个洒扫丫鬟,老李方才跟着妇人身后出去了,柳争倒是还在屋里。
景閑玉拿起桌上的茶盏,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他目光投向立在椅子后面之人,那是丫鬟站的地方。柳争双手背在身后,和那些看上去就像在梦中的人不一样。
他是清醒的。
“怎麽了?”柳争站在那不动,和他隔堂相望。
景閑玉倚靠着后背,“你怎麽会在这?而且你为何会没事?”
“你不是也没事吗?”
“我……”景閑玉卖了个关子,“我有神人护佑,你又是什麽?”
他问柳争是什麽,心里多少已经猜到了点儿。
柳争很轻的笑了,“时机未到,之后你自然会知晓。”
景閑玉没耐心听他胡扯,正坐直了身子要再问,就听见有人唤了他。
“姐姐。”来人从门外走进,“我听说娘给你找了门亲事。”
来人身形消瘦、弱柳扶风,景閑玉一时不知道是何人,就没应声。那人停在他面前,转头去看了另几人和柳争,“你们先下去吧,我奉娘亲命令来劝劝姐姐。”
洒扫丫鬟齐声应了,柳争没应声,但还是跟着走出了屋子,屋内只剩下两人。
女子垂首看着景閑玉,没有要坐下的意思,“秋雪,我如今是你弟妹了,我们之间……只能是有缘无份。今日娘亲叫我来,我来了,却不是劝你嫁人,你若是不想嫁,便跑吧。天大地大,出了樊府,任君逍遥。”
景閑玉脑中弦断了,他愣怔着擡头看她,女子却在他面前蹲下了。
“秋雪,我说真的。”女子双手搭在景閑玉的膝上,眼眶微红,“今生有缘无份,来生你早些来寻我好吗?”
景閑玉瞳孔骤然缩小,只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什麽?”
“秋雪。”女子显然把景閑玉的震惊当作了其它,清泪在她脸上划出一道,“秋雪、秋雪……今日晚些时候我送你走,爹娘那边我自有办法应付。”
女子没再等景閑玉开口,她直起身背对着景閑玉,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痕迹,毫不留恋的迈了出去。她不敢久待,她怕自己改变心意,若是说嫁进樊府有什麽好的,大抵就是每日都能看见她了。
堂外的风吹进来,珠白的衣角跨过了门槛,景閑玉没缓过神,手指还紧紧地捏着茶盏。
“怎麽了?”嗓音如风,“不必如此惊讶,都是假的。”
景閑玉终于回过神,手指收回袖中,对上笑吟吟的脸,“你到底是什麽?”
“和你身旁那位一样。”柳争也坐下了,“就是没他厉害罢了。”
景閑玉审视了他一眼,“殷二很厉害?”
柳争笑了起来。他皮囊长得不错,看起来比殷二要厉害得多。
“是啊。”柳争道:“他很厉害。”
景閑玉道:“你在这里是个什麽身份?”
“就是个洒扫丫鬟。”柳争道:“方才那位是府上二夫人,前几日出门礼佛时被一伙山贼掳了去,近两日刚被官府救出,好不容易才捡了条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