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的动作一顿, 她微微前倾,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许乐闻声仰头, 看到南瓷那张脸,眼泪随之滚下来,哽咽着说:南瓷姐天亮了
南瓷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天亮了。
谩骂终于停止了。
片刻后, 南瓷淡淡地笑了, 抽了张纸递给许乐,那你怎么还哭啊?
许乐揩掉眼泪,抽噎着回答, 声音听着特别委屈:可是他们那样骂你, 却没一句道歉
南瓷走到许乐旁边坐下, 和她面对面,神色认真:许乐。
啊?许乐目露不解,哭过后看着模样狼狈。
你觉得一句道歉就能抹掉他们对我的伤害吗?
许乐怔住,而后摇了摇头。
所以他们道不道歉,我不在乎,也根本不需要。你记住,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愚蠢来让自己难受。你只要为自己而活,知道吗?
许乐似懂非懂地点头。
去练习室的路上,南瓷无聊地靠在车后座,和袁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袁畅发来一张她超话的截图,满屏都是诸如南瓷我爱你的言论,像是要让她感受到曾经缺失的爱意,怎么也不嫌多。
【你有千军万马了。】
南瓷垂眸看着,冷静自持的一颗心泛起酸涩,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没回,袁畅也无所谓,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小南总,那边吃得还习惯吗?】
南瓷被他的调侃弄得哭笑不得,回了句:【袁哥你很幼稚。】
袁畅很快发过来一张小猫娇羞的表情包,辣眼睛。
南瓷不想再搭理他,切了页面去刷微博,发现五分钟前又有人跳出来洗她抽烟一事。
看着稀奇。
南瓷点进去,是一条匿名澄清。
就和当初匿名爆料如出一辙。
【我是上次爆料中的工作人员,我从始至终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南瓷抽烟,照片是ps合成的,请大家不要再谣传了。[抱拳]】
南瓷放大了下面配的两张对比图,清冷的眼眸浮上晦明的笑意。
南瓷到练习室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人,屈着腿靠在把杆边玩手机。
灯也没开,她的身影陷在暗处。
南瓷打量几秒,淡淡地喊道:高嘉曼。
那人听闻动静猛地抬头,看向南瓷的神情不太自然,她讪讪地扯起一抹笑,你来了。
南瓷走到她面前,平静道:高嘉曼,我说了用不着弥补。
我
你现在才算是颠倒黑白,我抽个烟而已,又不是什么道德败坏的事。
南瓷,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肯原谅我?
我从没怪过你。南瓷没忽视高嘉曼眼睛里闪过的希冀,然后淡淡地继续道:我只怪自己,瞎了眼。
高嘉曼神情慢慢灰暗,像被抽空了力气,南瓷,你恨我吗?
南瓷伸手把练习室的灯打开,啪嗒一声,白光倾泻,照在她精致的脸上,她缓缓笑道:恨一个人多累啊。
她的话音落下时,门口陆陆续续走进来几个人,两人的对话也就停在了这里。
两天后,芝加哥音乐节如期到来。
南瓷的事在国内闹得沸沸扬扬,导致原本不关注Twinkle的路人都慕名来蹲直播。
按照流程,Twinkle的节目在下午四点左右。
夕阳应约到来时,余晖洒着细碎的金光,暮色里的露天舞台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绯色的薄纱。
人群在台下欢呼。
Twinkle六人在炸裂的前奏声里缓缓走出,伴着升腾的白烟。
南瓷走在最前面。
原本妩媚的乌发被染成白金色,晚风吹过,发丝擦过娇艳的红唇,上身穿了件纯黑吊带,露出紧致纤细的腰线,短裙下两条腿笔直修长,白到发光。
而当镜头推近时,一块黑色妖姬的纹身贴赫然入眼,绽开在她白皙的锁骨下方。
妖到极致,勾人魂魄。
本就在风口浪尖,她一露面,官方直播的弹幕直接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
南瓷杀疯了舞台神颜yyds
救命啊她好像浴火重生回来的女王
我也觉得[流泪]
卧槽卧槽卧槽
她的舞台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怎么会有婆娘美成这样
同一时刻也在手机上观看直播的楚倾眸色深得像翻了墨,喉结缓缓滚动。
她又何尝不是为舞台而生。
镜头不偏颇地切到其他五个人,也是黑白配色,每一张脸都很能打,身材性感火辣。
精心改编的唱跳舞台直接把音乐节掀上高潮,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等到最后一个killing part落下,南瓷微喘着气,眼神睥睨。
风吹动所有人的发丝,黄昏给她们镀了层光。
这场表演太过惊艳,勾起外网很多人的好奇,都在四处打听这个组合的来头,中国网友看到后立马热心地给他们科普。
一时间Twinkle的名字在外网搜索登顶。
Twinkle带着内娱的瞩目杀进欧美圈,在这个盛夏告诉世人
你看,中国的女孩,也可以很棒。
音乐节结束后第二天,Twinkle就回了国。
空姐提醒飞机已经平稳落地,请各位乘客准备下机时,南瓷把手机拿出来开机,信号刚刚满格,铃声就立刻响起。
是袁畅。
南瓷接通后,袁畅有些急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南瓷,外面有很多媒体,你等会直接走VIP通道,我安排了车接你。
南瓷闻言默了一瞬,没多惊讶,这件事从始到终她人都在国外,至今还没做过回应,Twinkle回国的行程又公开,媒体自然不会放过。
她淡淡地笑了笑,袁哥,我迟早要面对的,今天躲了,下一次呢?
袁哥在那头愣了一下,所以你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说完,她看了眼渐空的机舱,把电话挂断,压低帽檐起身。
可外面情况比南瓷想的更乱。
南瓷刚一出现,人潮如海浪般向她狂涌而来,护着她的许乐险些被撞倒,镜头话筒一股脑地怼到她面前,将她彻底围住。
南瓷,你怎么看待这段时间网上对你的争议呢?
南瓷,说两句吧
你真的是南氏继承人吗?
人声嘈杂。
每个问题都针锋相对。
南瓷站在中间,帽檐下那双眼眸冷澈,不紧不慢地扫了眼在场的媒体,挑了一个话筒,红唇轻启:我没什么想说的,只想谢谢那个帮我打碎滤镜的人,也谢谢大家包容曾经那么不堪的我。
说完,她挽起一抹娇笑,透过镜头却让人不寒而栗,至于争议么,镜子很脏的时候,大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脸脏,那别人说出糟糕的话时,我为什么要觉得糟糕的是自己呢?
在场的媒体有一瞬的安静。
他们来之前都以为南瓷或许会借机卖惨再炒作一番,也都想好了报道标题,可她并没有。
她说的字字坦荡。
袁畅不放心她,调的几个保镖很快赶过来,护着南瓷走出大厅,等在门口的商务车立马拉开车门,南瓷被推着坐进去,那些追逐乱晃的镜头快要伸进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