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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去继续托腮,说,“是啊。很好。”
外婆扇过来的风带着冰凉的气息,帮我赶走了些燥热,我有点委屈的抱怨,“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呢。”
“那不好吗?”
“不好。”我轻声叹了口气,“当然不好,一点也不好。”
“傻小子。”她拿扇子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你想着我我就会在。”
外婆问起她最关心的问题,说,“你把我的花浇了没?”
“浇了。浇的那叫一个仔细,每朵花每片叶子每片土地都被我仔仔细细的撒过水了。”
“你别给我涝死了!”她又拍了我一下警告我。
“怎麽可能!要是今年不开花那就怪盛遣思。”我把外婆往身边拢了拢,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好久没晒太阳了吧!我陪你晒晒太阳吧。”
“臭小子!”
我不理她,嘿嘿的笑。
过路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我,我当然知道外婆早就死掉了,早就在世界上不存在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幻想罢了。
我不怕别人把我当成疯子,我只怕外婆不再来看我。
晚上书房电脑前,打开了外婆的第九封信,旁边的落地灯接触不好,一闪一闪的,期间几次直接灭掉了。
打开信封后,我干脆将灯关掉,打开了房间灯。
写信的时间是2025年10月23日,和之前所有信一样的开头结尾。
外婆还是和前几封信一样,碎碎念。说的都是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她说,前几天小容给她送去一碟包子,但是自己没什麽胃口,二十几个包子竟然吃了一整天。
又说,有朵花被虫子咬了很生气,然后坐在槐树下看了一下午的天,晚上又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边,最后收拾出很多我小时候的玩意儿,又把它们放到了一个新的小箱子里。
虽然信中她写的只是生活中日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好像还很有意思,她仿佛乐在其中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麽我从里面感受到了些孤单。
李姨还能有小容在家里陪伴,可是外婆只有一个人,她也从来没有因为感到孤独而发信息打扰我,我明明就在家乡,可我却没有经常回家陪伴她,所以她才会有事没事的来找我,坐在外面楼梯上等我下班。
记得当初我大学想要出去闯闯时,外婆从来没有拦过我,甚至非常支持我,而后来又回来,她也从来没说过什麽。
我没什麽本事,没办法带给外婆好的生活,也没有任何能够让外婆骄傲的地方,甚至还是别人不要了的小孩,可是她却还是无私的爱着我。
我以前觉得懂得爱的人应该是从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或者是一些高知分子。
可是我长大才明白无私的爱是一种天赋,而外婆却天赋异禀,拥有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天赋。
我的泪随着窗外的一声蝉鸣落到外婆的信纸上,瞬间在纸上洇开,像一朵美丽的纸花。
我连忙擡手抹掉泪水,抽了张纸往信纸上擦,可是再怎麽擦也回不到完好无损的样子了,
就算是晒干后那一块也会变得褶皱。
一边轻轻擦着信纸上的痕迹,一边默默地想,外婆的那片小花圃应该得施点肥了,不然下次外婆回来找我的时候又要操心她的花了。
甚至还可以跟盛遣思似的剪几朵花做成标本,只是不能剪太多,以免把花剪坏掉了,不然外婆会骂死我。明天再去书店买几本种植的树,还得学点养花的知识。
我把信纸拿到窗边拿了本书垫着,好让风快点把那块吹干。
刚把书压上,外边隐约传来敲门声音。
看了眼表,这个点大概是习溪。
我跑去洗手间快速抹了把脸,又缓步走过去开门,却是位穿着黄色外套的快递员,抱着一大捧花,低着头看手机,见我开门从手机里拔出脑袋来,问我,“请问是时念先生吗?”
我点点头,“是。”
他将花推到我怀里,“这是习溪先生订的茉莉。”
我看着花还在蒙圈,机械的跟那人道谢,抱着花关上了门。
在我怀里的茉莉花足有六十六朵,现在的花是不要钱吗?
上边还有张卡片——“送给世界上最最最最可爱的时念~”
又是那个十分骚|气的波浪号。
我换成单手抱着花,拿着手机拍了张照发给习溪。
顺便打了行字,“花挺好看的。”
我拿着手机站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习溪没回,我又抱着花走去阳台。
把花放下,又在厨房的柜子里找了个玻璃花瓶,手机终于震动了下。
习溪发过消息来,“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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