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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容笑道:“所以我是个懦夫啊,不敢承认自己感情的懦夫。”
“别这麽说。”晏华予捉住云容的手,将它紧紧握住,“您只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因为……身份,和人间。”
他伸出手,想要揽着云容。云容往旁边让了让,示意晏华予坐到草垫上来。
晏华予很听话。
云容靠在晏华予的肩膀上,手还被晏华予握着,温热而浩瀚的灵流自肌肤相贴处涌来。
他原本是拒绝晏华予继续输灵力的。这孩子这两天频繁大量输出灵力,已经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可晏华予坚持道,这样好得更快些。
云容有些昏昏欲睡。
灵海枯竭后又被以这样的方式补充回来,是会让人舒服得想打瞌睡的。
“……旱魃的事……”
因为困,声音多少有些含糊不清。
“嘘……”晏华予揽着云容肩膀的那只手动了动,竖了根手指,轻轻压在云容的嘴唇上,“你还没好,不说这个。换个话题。”
云容掀了掀眼皮,又舒服地闭上眼,懒得把晏华予那只不安分的手拨开。
“那说什麽呢……你找个话题。”
“呃……那个,那个话本……”
云容“啧”了一声,略带嗔怪道:“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吧。行行,我说。
“我那时知道你的心思,但还没发现自己有哪里不对劲。第一遍看的时候是不小心拿错了,原本打算放回原位的,但看书名,是你经常看的一本……哦对,你看的时候还老走神看我来着,记得不?”
“……记得。你说让我专心看书,你脸上没字……我怎麽可能看得进去。”
云容低低笑了一声,继续道:“总之当时发现那是你经常看的,我就有点好奇,究竟是什麽故事,能让你如此爱不释手……结果没想到,是一个这麽难过的故事。”
晏华予握着云容的手微微加紧了一些。
“好奇怪,明明很难受,但我还是反反複複看了那麽多遍……可能是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心意吧,想好好敲打一下自己,不要越界。”
云容拍拍晏华予的手,让他别这麽输灵力了,这样消耗下去人会垮的。
“不过说起这个……你知道我昨夜做的是什麽梦吗?”
“什麽?”
“我梦见我们就是那话本里的主角,遭万人唾骂,最后跳了河。”
晏华予呼吸一滞。
云容反握住晏华予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背,权当安抚。
“但是你把我从梦魇里拉出来了。”云容笑着说,“后来我想了想,反正我俩又不是什麽凡人,管他们的言语作甚。”
“……你清醒以后的态度可不是这样说的。”
云容轻轻捏捏晏华予手背上的一层薄肉,连个红印儿都没留下。
“那是第一关……这样表述好奇怪,但先这样说吧。我是知道了这种感情没什麽问题,但你不还把我关着呢嘛。我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丢下人间不管的,所以那时也就……有点儿拗。”
“……所以,我把你困在这里的目的,这是第二关?”
“非也。準确来说,是终于暂且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奉献一切的雨神架子吧。”
“……你也知道自己这是架子啊。”
“啧,”云容有点不满,“你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啊。”
晏华予笑,侧身将云容整个儿揽进了怀里。
云容动了动。与其说是象征性地反抗一下逆徒这没大没小的行为,不如说是想单纯找个更舒服的姿势。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晏华予突然说,“你为什麽总是觉得我会发疯?”
云容都快睡着了,又被这句话唤回了一点清醒。
“我没跟你讲过?”
“没有。”
“……哦。就是……以前在西北方遇到过你的一位前辈,他把他的焰山弄得一团乱糟,我老怕你步入他的后尘……”
云容缩在晏华予的怀里,千年来第一次地,将自己的过往吐露给另一个人听,从点化,到游历,再到镇守一方所见过的百态人情。
说着说着,他越来越困,最后话音都变成了一串无意义的软哼。
晏华予轻轻吻了一下云容的脸颊。
夜色如此宁谧。
如此过了近十日,云容渐渐恢複过来,终于能平稳而完整地运转过一个大周天。
攻打旱魃的事,也终于不得不摆到明面上来提。
云容用灵力在半空中勾勒出一个荆楚地图。多亏他这千年来一遍遍亲身走过荆楚的每一个角落,这地图才能精确至如此程度。
“她大概率还在洞庭周围。虽则这里水多,但这却是当初孕育出她的地方,再加上我当初就地将她封印于此,这麽久了,这里恐怕早就成了她的力量主要来源。她要养伤,不可能走远。”云容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