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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该是个人间的什麽节日,街上人比往常多了许多。晏华予手提一小袋米糕,朝云容偏头笑着,正準备让师父张嘴尝尝徐记的新品。就在这时,人群突然涌来,教他们身不由己地被沖散,又被人潮裹挟出去走了好远。

投向云容的视线被人头遮蔽的那一瞬间,晏华予不知怎的忽然回想起多年前在郢城的经历,和郢城外他无厘头的要求。

那时云容没有出声答应他。

一股莫名而来的焦躁与茫然倏然沖上他的心头,掺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把他的心绪搅得一团乱糟。

他又想起年幼时一个人在玄山上瞎晃悠时的感受,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只能懵懂地睁眼看这陌生的世界,独自空空茫茫,像是天地的弃子。

这种空茫的感觉一直持续到那天,白衣的仙君忽然出现在了玄山上,从高处俯瞰干涸的荆楚,清雅的眉目间流露出些许悲悯,然后挥挥袖,为大地送来甘霖。

那天他的世界里出现了一束光,那束光还想要收他为徒、带他去看人间。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宿,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是当他提出想要仙君别丢下他的时候,仙君没有答应他。

他只是叹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晏华予任凭心潮无声翻涌,全然没注意人潮把他带去了哪儿。直到耳边一声锣鼓震天,才突然把他的神智给噼里哐啷地敲打回人间。

他一边捡回被敲得七零八落的神智,一边茫然地擡头,看见戏台上一生一旦正执手含情脉脉地对视,咿咿呀呀地互诉衷肠。不知道演的哪个剧目,想来又是些什麽心心相印的两人历尽苦难终成正果的老套故事。

晏华予怔然,似乎在这老套的情节间抓住了一线答案的影子,那答案能够解答他这堆乱七八糟情绪的来源,能成为他往后余生的一个锚点。

“华予?!”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比喧嚣的锣鼓更加清明,炸在他的灵台上,让他下意识地猛然回头——

便与云容直直地对视。

云容显然是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寻晏华予,额头上泌出细细的汗珠,出门前束好了的头发也被挤散了,白衣上多出了许多本不该有的褶皱,少见地显出些狼狈。云容找到他,焦急的神色缓和些许,化为安心的带了点促狭的笑。晏华予看着他,突然被他眼底的光晃了神。

他忽然便动心了——或者说,是长久相伴以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对云容的感情。他以一个徒弟的身份,大逆不道地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

云容说着“抱歉借过”,再挤过几个人,来到晏华予跟前,伸出手在晏华予眼前晃晃,笑道:“回神了,想什麽呢?呃……”

晏华予突然一声不吭地伸手抓住了眼前的云容的手腕,教云容断了话音。

云容一愣,迟疑道:“……华予?怎麽了?”

晏华予回过神,松手垂眸,让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自己晦暗不明的情绪,然后再笑着擡头看云容,举起手中那袋命运悲惨的米糕,道:“没事,师父,刚刚没来得及说,尝尝?”

这里很吵,两人又不喜欢大喊大叫,说话的时候难免挨得近些,尤其是这会儿晏华予还不大清醒,一个不小心就有些过于近了。云容被已长得高大的晏华予的身影笼罩着,被往他耳朵里喷的热气烫得眯了下眼,下意识偏偏头,然后才看着那被挤皱得惨不忍睹的袋子,料想里头的米糕应该也难逃一劫,勉强道:“……你确定它还能吃?”

晏华予发现了云容的不自然,稍微退后一点,这才看见米糕的惨状,以拳掩唇,心虚地咳了一声,道:“呃,待、待会儿再重新买一袋吧。”

云容无奈道:“那不还是花的我的钱?”

晏华予肩膀一塌,道:“别介啊师父,你给徒儿一个机会,徒儿往这街上一站,表演个吐火龙吞剑什麽的都能给您把糕点钱赚回来。”

云容随手往他肩膀上一戳,笑道:“得了吧你,一身本事跑来跟人卖艺的凡人抢生意,光欺负人家。走了吧?还是你想再看会儿?”

晏华予道:“不看了不看了,这个剧本老套得很,我闭着眼都能猜到接下来讲什麽。走吧,回家。”

云容终归没有对那个“家”反驳什麽,转身又开始从人群中挤一条道出来。晏华予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略显局促的背影,默默跟上去。

那是师父,自己还不能这样大逆不道地莽上去。

但实际上,就算晏华予已经比云容还高了,他在云容这儿也还算个小孩,那点儿小心思其实根本瞒不住云容。掩饰,不过是欲盖弥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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