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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时聆敛去笑意,淡声道,“人间变道,天雷降世,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这雷我在八百年前就挨过了。”
她将剑刺在地面,霎时间耀眼的金光顺着剑身向四周弥散,随着“轰”的一声,金光乍现,整个地下都被照亮。
这光亮得晃眼,季陈辞禁不住眯了下眼,随后他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时聆漠然地越过他朝施怀仁走去,额间古老的纹印明灭隐约,眼中没有半点情绪:“既然天道无为,世间无人能罚你,那便由我来罚。”
她高举寒霜剑,幽沉的眼眸如同无尽深渊,冷冽的目光扫过施怀仁,周身散发的怒意让人无端颤栗。
身后传来季陈辞焦急的呼唤声,但她毫不在意,长剑陡然落下,刺穿施怀仁的身体,他的腹部瞬间出现巨大的血窟窿。
凄惨的叫声回响在空旷的地下,时聆轻笑着踩上他的手,发出“咔擦”的骨碎声:“放心,我不杀你。”
她缓缓转动手中的剑,欣赏着他痛不欲生的表情,“我要你日日夜夜受烈火的灼烧,感受她受到的每一处伤害,直到她的眼睛恢复如常。”
“我会让她亲眼看到,你烈火焚身的模样,然后再被我踩进烂泥里。”
第64章 辞林
◎“滚回你的林波河。”◎
掌间鬼火灼灼摇曳, 在明亮火光的映衬下时聆的面容更显妖艳,她唇角的笑意逐渐变深:“既然你东西都准备好了,那就尝尝这烈焰焚身的滋味。”
“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施怀仁趴在地上挣扎, 嘶哑着嗓音道:“其实我很爱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从未苛待过她半点!”
听到这话, 时聆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而后踩上他的另一手:“你也配说这种话吗?”
衣裳被冷汗打湿黏在身上,施怀仁已经疼得叫不出声来,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些,时聆又踩上他的手。
施怀仁实在受不住,喘着粗咬牙切齿道:“你直接给我个痛快!”
“哪有这么好的事?”时聆蹲在他面前, 单手捧着脸,笑眯眯道,“你也别想激怒我,我说过,不会杀你的。”
无心在与他纠缠, 时聆将鬼火往他面前一放, 轻轻吹了口气, 鬼火便顺着她的掌心飞出。
施怀仁瞬间被火焰吞噬,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地底, 他虽身处火海之中,但却毫发无伤, 连衣角都未燃着。
突然间,一小簇鬼火分了出来, 直接朝季陈辞飞去。
时聆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情况, 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待回过神后,鬼火已经砸在身上。
“回来!”时聆怒斥道。
被鬼火这么一撞,季陈辞的身体终于又能动弹,他脸色苍白,步伐踉跄向后退了两步,捂着唇猛地咳了起。
血迹顺着指缝流了出来,殷红的血滴在白皙的指节,强烈的对照撞入视线,时聆扶起他,难得地有些慌张:“不是…我没打你啊……”
飞快地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位,但季陈辞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摆摆手,边咳边说:“不用管我……我没事……”
不明白那簇火为何会突然冒出,时聆愠怒地将目光投向鬼火。
像是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事,鬼火在她的肩上瑟瑟发抖,一点一点往后飘,然后猛地飞到施怀仁身上。
被烈火灼烧着,施怀仁生不如死,偏偏意识格外清醒,浑身上下都泛着疼,剧烈的疼痛清晰传到身体每个角落。
有那么片刻,他感觉到火焰好像消失了,他以为结束了,正要松口气,那鬼火竟又飞了回来,钻心刺骨的疼痛再度袭来,比刚才那阵还要痛上数倍。
但此刻时聆却无暇顾及他,季陈辞气息奄奄,双眼紧紧闭着,唇色也开始发白。
怎么会这样?
明明探不出任何问题,但他的呼吸就是越来越弱,时聆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法力并不算低,就算鬼火拼尽全力,也不可能将他伤成这般模样。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手脚也化为云烟开始消散,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时聆来不及反应,季陈辞便已经消失在她身边,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就在这瞬间,布满地下的金光开始退散,施怀仁面目狰狞,双手伸直趴在地面,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仿佛时间被定格住。
“轰隆——”
头顶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空中出现细碎的裂痕,而后迅速蔓延,微弱的亮光从中渗了进来。
随着裂缝不断扩散,更多的光透入,时聆朝上空遥遥望去,只见四位神君乘云而来,为首的是当今的天界之主,后面跟着两位老者,而他身旁站着的,赫然是方才消失的季陈辞。
时聆顿时气笑了,这位神君当真是好本事,居然藏了这么久,她竟半点没有发现。
“时聆。”
不怒自威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时聆却置若罔闻,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身边那位神君:“你封号是哪个?”
不同于往常素净,此时的季陈辞一袭玄青广袖长袍,上面满是金丝织就的清冷仙鹤,袖口处还点缀着腾云祥纹,俨然是天人之姿。
指尖被他掐得通红,季陈辞垂着眼,不敢与她对视,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辞林。”
“什么?”时聆怔了片刻,语气顿时就冷了下来,“你不是死了吗?”
云端之上的天君施然垂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眼神中带着探究:“时聆,你僭越了。”
时聆哼冷一声没理他,自顾自地挥着长剑在地上画传送阵,画完后她抱起祭台上沉睡的云湄,徐徐朝阵中走去。
见她准备离开,天君略微抬手,一缕细烟飘下,轻柔地落在阵中,转眼间阵法的光芒就被压下。
紧接着,天君沉稳平静声音自空中响起:“你擅罚世人,违反了天规,理应受到责罚。”
时聆懒得与他争论,懒懒掀眼淡声道:“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的殿拆了。”
站在天君身后的两位老者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时聆挑开阵上的封印,忽而想起什么,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天君:“陛下查了八百年都没查出什么,是因为本事不够,还是说,这事就是您做的?”
两位老者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努滋源在叩扣群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欢迎加入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偷摸地探出头想要打量天君的脸色。
面对她的质问,天君并未露出恼怒的神情,只微微蹙着眉,待时聆的身影从阵中消失后,他才无奈开口:“这脾气……”
季陈辞缓缓收回目光,若无其事道:“此人作恶多端,陛下不方便出面,让她动手也未尝不可,这责罚……”
“辞林,你糊涂了?”天君满脸疑惑地看着他,“我说要罚,她就能乖乖受罚吗?要真是如此,她就不是时聆了。”
见他没有要追责的意思,季陈辞不禁松了口气:“那您的意思是……”
“装个样子罢了。”天君打了个呵欠,朝他们摆摆手,“本君先回去了,别真让她把我殿拆了,至于这凡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实在不是就扔给时聆。”
说完他就乘着祥云离去,很快便隐没在云雾中。
压迫感顿时消失,老者抹去额头的冷汗,吁着气道:“这姑娘说起话来可真狠,半点颜面都不留。”
说完他稍稍弯腰,对着季陈辞揖了一礼:“还未来得及向神君道喜,祝贺神君重归神位。”
“道人客气。”季陈辞回以一礼,接着又对身旁另位老者行了一礼:“师尊,别来无恙。”
眼前两位正是朝天宗的鉴真道人和善虚真人,当年同他一起下凡,如今他神魂归位,他们也回到了天界。
想起方才天君看时聆的眼神,季陈辞忍不住问道:“我不在的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看陛下对她也无可奈何的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