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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放手吧,损阳寿的事儿不能干,别祸害自己了,你有几个二十九年啊”王侃看着陈元白失神地瘫坐在原地,宛如雕塑,难抑的酸涩爬满了胸腔。
陈元白仍是不回答,默默盖好首饰盒,把那物件小心翼翼地放在角落,摇晃着站起来,垂眸撞上王侃通红的眼睛。
“我陪你在山上待一段时间吧,你把我松开。”
陈元白站着不动,因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胸口也渐渐安静。
“要不你让我打个电话,手机给我,我总得和洛凡说一声,挺长时间没联系了,他该……”
王侃敏锐地发现,在他提及洛凡的时候,陈元白淡漠的脸色倏忽掠过一丝局促。
“跟洛凡有关”
陈元白沉默不语。
“该不会是洛凡有什麽事儿吧”
“你放开我,有什麽事儿沖我来,别动洛凡。”王侃挣扎着提高了声浪。
“呵。”陈元白轻哼一声,“茍安是你和香云二人的头发缠在一起养起来的孩子,他没了,你不关心,倒是提到洛凡,你忽然就来劲了师弟啊,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用什麽做的。”
“既然对他那麽好,为何又什麽都不教他”
“干我们这行的,学的越多,才越危险,孩子平平安安比啥都重要。”王侃低低地说。
“但问题是,洛凡不是普通的孩子。怎麽……你没看出来也是,你或许还没见过洛凡身边的那个人。”
陈元白动了动手指头,墙角的铜镜晃动几下,遮罩的白布倏忽掉下来。
“你看看……”
王侃顺着他目光瞥过去,那铜镜上一抹银光闪过,画面逐渐清晰。一条银龙在浑浊的水流里穿梭,下一秒,口衔一点白光直沖向天际。
破水而出的那一刻,天幕恍若被紫色闪电撕裂,一束白光从天而降,直插进龙身,水面顿时腾起真真白浪,不过片刻,又重归平静。
王侃老了,但他不瞎。
那天降白光分明就是剑的形状,他甚至可以看见剑身滚动的血珠子。
铜镜里没有白光炸裂的场景,王侃觉得自己的猜测大胆又荒谬。
“你没猜错,是北玄剑。”陈元白挥挥手,铜镜随即暗淡下去。
“你的镜子里为什麽会出现这种东西”王侃怀疑这种事情可能连洛凡自己都不清楚。
“因为那条龙和我做了交易,我收走了他一半灵识。”
“什麽”王侃向来以为缠着洛凡的那东西力量微弱,没了一半灵识必死。
“也不必这麽惊讶,就算损失一半灵识,他也很强,你刚才没看见吗那剑身上……可是流着东岳帝君的血啊!”
王侃眸色暗了暗,不由得问:“所以,你到底想干什麽”
想干什麽陈元白从没觉得像此刻这般无力。
“刚才还说陪我在山上待一阵子,现在就急着要走……师弟啊,你和以前一样,对我,没一句真话。”
所有曾喷薄而出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冷淡淹没。
仿佛这地下室里的种种都没有发生过,陈元白像个披上多年以来作为全真掌教的冷傲皮囊的人偶,转身离去。
“你给我回来!”王侃厉声叫住了陈元白。
陈元白顿住脚步,微光里回眸看他。
“我还有话,必须要对你说。”
王侃面露疲态,笨重地垂下头,似是渴求一丝怜悯。
如他所愿,陈元白到底还是又回到他身前。
王侃注视着地上那岿然不动的人影,缓缓说:“师兄,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没碰过香云,她……不可能有我的孩子。”
急促的呼吸恍若重山压下来,王侃被迫仰起头,他下巴被那纤白有力的指尖捏住,竟有一丝痛楚。
“我看的出来,你别骗我了……”陈元白再次被狠狠击碎,手掌不受控地抖动,“她,她死的时候,肚子里有个孩子。”
“你忘了啊,”王侃眯着眼,平静地说,“香云那时候已经嫁人了,她有丈夫啊。”
“不……”陈元白失声。
那翕动的薄唇看得王侃心尖微颤,不禁抚上他脸颊,替他抹掉了温热的眼泪,“陈元白,你不欠我。”
“你什麽时候……”陈元白猛然瞪大了眼睛,泪珠子扑簌簌全落下来,王侃按住他肩膀,已然在他后背上贴了个符咒。
“趁你内心动摇的时候,师兄,我不如你,就只能钻个空子。”
王侃手里掐着诀,几下子就用术法捆住了陈元白,他腿麻了,足足缓了好几分钟才堪堪站起来。
现在换作王侃把陈元白按进墙角了。
“我可没你那麽狠心。”王侃勉强挤出一个哄小孩儿的笑,“三天后术法会自动解开,师兄啊,收收你的眼泪,别被外人看了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