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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跑来劝解她,试着安抚:“诶诶诶,小妹妹,不要太激动哦,你是不是哪里有什麽不舒服的,我去叫医生。”
见禾妧不说话,护士只好按响了床头铃,医生到来的时候她异常的镇静,似乎没有发生刚才那一幕一般。
禾妧嘴角动了动,发不出任何声音,医生皱着眉凑过去细听,柔声问了一句:“你想说什麽?”
她气息不稳,胸前起伏若隐若现,干涸的嘴唇似田野般裂开,瞳孔因情绪激动有些散大的她,拼命地用左手牢牢抓住面前这根救命稻草。
禾妧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极其微弱,护士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开合了两下:“我想离开这里,放我走,求求你了……”
医生不经思考,回道:“不行的。”
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打在她的身上,于她,医院就同地狱牢笼一般控制着她,让她进一步不是,退一步也不是。
她逃的不是医院,是魔掌。
那医生趁她清醒,又问了一些详细的情况,以便于通知她的家属:“方便告诉我你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禾妧收回自己放肆的左手,闭上了嘴,医生无奈只好暂时放弃。
她很聪明,做这些事情前做了不少的準备,她删了所有能够联系到她的平台和手机号,再去寻的时候早已无迹可寻。
她合上沉重的眼睑,试着不再和他们交谈。
病房内死气沉沉,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不过按照禾妧的性情,就算有或许也不会开口说什麽吧!
医院联系不到她的家属,但为了她的这条命,对禾妧的治疗也没有放弃,正在慢慢一步步进行下去。
影子
病房外的气温与这室内有着天壤之别,因为禾妧溺了水,救上来的时候身躯很凉,室内的温度稍微调高了几度,但还是抵不过室外的火烤。
她的病情还未暂时控制下来,需得再观察几日,所以她暂且未转移到普通病房去。
病房内的情况在外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被监视了一样,丝毫容不得她乱来,她也很乖,配合着医生护士他们。
日子过得缓慢,她掰着手指头,睁眼闭眼数了两三天。
重症监护室内,换点滴的护士进进出出,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进来瞧她一眼,随着她情绪的平複,约束带也不再束缚着她。
只是眼前的一切都很虚幻迷离,不像是真的,在她的眼中,好像所有的所有都变了模样。
今日是禾妧离开重症监护室转往普通病房的日子,很隆重,护士们都为她买了几束鲜花来庆祝。
倒是有一人,是禾妧偶然间得知的,他送的东西有些离奇,是一支笔。
那人高大模样,长得清秀,眉宇间轩昂意气,颇有几番盛世名门气概。
护士都称他为“阿鸿”,他是名实习医生,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负责禾妧这个病患,禾妧有时会叫他阿鸿哥哥。
前一夜淩晨,禾妧知道是阿鸿哥哥交班,便故意未曾睡着,等着他来交班。
或许正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好感,她对阿鸿没有任何恶意,也或许是阿鸿对她的关心,让她迷失了自我。
交完班的他还特地去看了一眼禾妧,他拾起床尾被禾妧踢落的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很美,言笑晏晏地对她说道:“小妹妹晚上好呀,都淩晨了喔,怎麽还不睡呀?”
禾妧将头埋在被子里,不敢探头。
他从胸口掏出一只笔,那是他写病历常用的,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禾妧的床头,低声说了一句:“送给你的,知道你喜欢记录一些东西,庆祝你明天不用再待在这里了。”
那只笔很朴素,浅蓝色的,是商场随处可选择的东西,笔杆细细的,比他的小拇指还细上几分。
因为阿鸿负责的病人是她,自然会经常观察她的病情,重症监护室内不允许携带手机,禾妧醒后的时间是很磨人的。
经过这几日对她的打量,他发现这个小妹妹无聊的时候,很喜欢在被子上衣服上划来划去,便想着花束那些什麽的太过于庸俗,自然也就不在考虑之列了。
他搁置在了禾妧的枕前,双手插在口袋里,懒散地说道:“不理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祝你早日康複。”
话此,见他要走,禾妧有些慌乱,连忙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来,数日不曾梳头的她发丝早已淩乱,不过庆幸的是气色比先前好了很多。
她掀开被子,拿起笔从床上顿了起来,在自己那只扎着留置针的手心画了两下,后擡眸盯着他:“我离开这里之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