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片雪花在开门时被风吹了进来,摇摇摆摆地落到地上。
很快就融化了,徒留一点潮湿的痕迹,但是在转眼间就干涸了。
刚刚还觉得很温暖的房间顿时冷如冰窖。
为什么只是少了个人,温度就会差了这么多。
谢译桥本来心急想要推一下进展,可是没想到梁晚莺本来刚刚探出一点头,现在又直接缩回了壳里。
她开始拒绝他的一切接触,不给他任何暧昧的空间,两个人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谢译桥感到很苦闷,回MZ处理公务的时候,接到了席荣的电话。
听说你从山上下来了?
嗯,回公司处理一点事情。
晚上要不要一起喝酒。
没心情。
别啊,你为了追女人,在大山里一呆就是好久,真是有了女人不要兄弟了?席荣说,而且有什么问题,可以咨询咨询我啊,我可是恋爱大师。
如果是以前,谢译桥肯定要嘲笑他两句,但是现在他实在是没心情,但是也答应了赴约。
晚上,在酒吧包厢,谢译桥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也不说话,席荣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说:到底怎么了?都这么久了,还没搞定。
本来好不容易缓和了,现在又不理我了。
男人的声音听着多少有点委屈。
席荣本来想调侃他两句,可是看着他这副愁云惨淡的样子,也不想再雪上加霜了。
你们关系是怎么缓和的?我帮你想想办法。
因为一点小事她误会了我,觉得愧疚,来跟我道歉,然后我趁机拉近关系,她可能觉得对不起我,然后就没太拒绝,就这样缓和了很多。
那你就继续用这招儿呗。
什么意思?
苦肉计啊。席荣恨铁不成钢道,你想,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你的时候会主动靠近你,那你只要让自己受点委屈不就行了吗?
谢译桥想了想,觉得靠谱。
他拍了拍席荣的肩膀,果然是你。
席荣得意洋洋地说道:追女人,我可是行家。
是啊,歪门邪道你最懂。
你就是被惯坏了,席荣点了支烟,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想起自己把简诗灵弄生气以后,那个低声下气。
不愧是难兄难弟,一起承受爱情的苦。
还好他现在挺过来了。
席荣说:现在这个不是以前扑你的那些女人了,你想追到手肯定要放下身段。
那我也没见你放下身段啊?
席荣眯了下眼睛舔了下后槽牙,那肯定是在你看不见的时候。
谢译桥看着他那个表情,嫌弃道:得了,别在我这里发情。
嘁,我好心开导你,你还嫌弃上了。席荣起身,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掉,起身挥挥手,我回去抱我香香软软的女朋友了,你自己愁苦吧,你这条孤独单身狗。
席荣走后,谢译桥躺在憩公馆松软的大床上,思索着他说的话。
本来准备在家里多待上几天,可是想到梁晚莺还在大山上,于是也没多做停留。
第二天他就去了商场,想找一个合适的取暖设备。
往后这一个月会越来越冷。
他一个大男人都有点受不了,她恐怕更难捱。
这次生理期痛成那样,保不定就是冻到了。
他看来看去,在售货员热情的推销下,还是拒绝了供电款,最终选定了一款用特殊燃料的暖炉。
梁晚莺将自己包裹得厚厚的,正在整理素材。
可是现在天太冷了,她握着鼠标的手都要冻僵了,只能做一回把手放到热水袋里暖一会儿。
想到她自己最多再呆一个月就可以离开了,而这里的村民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瞬间觉得更是心酸了。
希望自己这样微薄的力量可以帮助到他们一点。
正想着,她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于是起身开门。
谢译桥提着两袋看起来很重的东西,站在她门口。
雪下得太大,落了他满身。
他身上穿着一件靛青色的大衣,白雪堆积在他的肩部,像是被大雪覆盖的山脉。
莺莺,我给你送个东西。
这是什么啊?
你不是还要待一个多月吗,后面会更冷,我就去买了个暖炉,不然太冷了。
不用了吧
要用。
他直接走进去,把东西放下,然后拍了拍肩头的雪。
这个炉子需要简单组装一下。
梁晚莺看着他忙碌的样子,本来想拒绝他的好意,可是瞥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被勒出的两条明显的红印子,瞬间有点说不出口了。
你就这么提上山来的?
现在因为气候不好,他的工程都停掉了,所以他完全不必耗在这里,跟她一起忍受这样极端恶劣的环境。
没什么,也不是很重。
他默默地将炉子装好,放在墙角,然后点燃了特制的碳,将火生了起来。
房间的温度渐渐上来,火光将他渡上一层温暖的色调。
我走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拿得远一点,温度太高的话怕会有危险。
梁晚莺叫住他,你还是拿回去自己用吧,我没事的,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好。
高大的男人转过身,垂首低声下气地说道:你现在不愿意接受我也没关系,你的担忧我也可以理解,你不高兴的话以后那些话我也不会再提了,但是别拒绝我的好意,也别对我这么冷漠好吗?
他这话说得卑微,梁晚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男人松了口气,眉目舒展开来,对她笑了笑说:你忙吧,我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即便是朋友,我也会很乐意帮忙的。
梁晚莺看着他风雪中的背影,突然跑上前去,将自己手里的电热水袋塞到了他的怀里。
这个给你,插电就能用。
谢译桥看着手里的小熊热水袋,心情很好的回屋了。
*
这么冷的天,孩子们还要走这么难的山路去上学。
梁晚莺频频听到有孩子摔倒的消息,有点担忧,于是去学校看了看。
让她没想到的是,谢译桥居然也在这里。
她有些意外。
做饭大婶说:这小伙儿说的那是啥话,咦,还挺好听嘞,就是听不懂。
梁晚莺噗嗤一笑,解释道:是英文,现在城市的学生都很早就开始接受外语教育了。
他长身玉立,单手捏着一本翻折的英语书,站在简陋的讲台上,眉眼温润柔和。
另一只手捏着一支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26个英文字母。
孩子们觉得这种语言很新奇,闹着他读一段,谢译桥将手里的书本放下。
他思索片刻,手里握着那根竹子制成的教鞭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掌心,然后启唇念出了一首英文诗。
You are like a deep night.
你像一个深沉的黑夜
with it#039s stillness and constellations.
拥有寂静与群星。
For my dreams of your image that blossoms
你在我梦里的样子
a rose in the deeps of my heart.
犹如一朵玫瑰,绽放在我内心最深处
前面这几句是国外诗人的句子被他随意拼接组合成了一首新的诗歌。
他念到一半,心有所感般转头看了过来。
目光透过简陋破旧的窗户,与立于风雪中的她遥遥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