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云回头看折礼,目光相接,折礼粲然一笑,笺云的目光柔和起来,微微勾了勾唇角。
似是春风扑面,又似花开花落,折礼有些恍惚于笺云的笑容:笺云,你笑起来真好看。
笺云收了笑意,看向风筝,轻声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什么?折礼有些疑惑。
笺云回头看他一眼: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有君兮君不知。没听过么?
折礼想了想,忽的明白过来,脸慢慢涨得通红,失措地放开手里的风筝线。
远处的望江三人见折礼的风筝已经升空,笑得十分放肆,望江喊道:折礼,风筝放上天了,可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
折礼红着脸满脑疑惑:给谁交代?交代什么?
白熙和青棠对视一眼,笑着喊道:这风筝啊是我们锦阖弟子的信物,上边有特殊的法术,一旦升空,再用法术凝神去看,就能看到对方给你写的情信。
语罢三人又偷偷笑起来,折礼涨红了脸,气得高声问道:你们知道我不会法术,还打趣我!
收到女孩子的礼物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嘛生气?望江冲他挤眉弄眼,逗他开心。
折礼垂下头,偷偷地看笺云,后者听完这些似乎没什么表情。
风筝上写的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吗?折礼轻声问道。
嗯。笺云的目光追随着风筝。
折礼有些懊恼:我还以为
以为这句话是我同你说的吗?笺云侧首,迎上折礼的目光。
折礼的脸更红了:没有没有
笺云忽的将那风筝线放开,折礼慌忙去拉,刚把线拽进手中,笺云掌心一道流光划过,风筝线随之断开。
诶?风筝折礼眼看着风筝飞走。
笺云眼中的光芒似乎随着风筝的远去逐渐消退:即便是终究会坠落,也想要片刻的自由吧。
不待折礼说话,笺云落寞地转身离开了。
笺云走后,折礼回到望江那边。
你怎么把人家风筝扔了啊。青棠问道。
线断了。折礼叹了口气,怎么放个风筝心生这么多感慨。
望江又嘿嘿地笑起来:折礼,你对那送风筝的姑娘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用不用师叔帮你联络联络?
折礼还没说话,白熙的一顿暴打从天而降:联络什么联络,老实收好了你的手,不然本姑娘剁了炖猪蹄儿!
他俩又闹将起来,折礼远远地看着笺云的偏房,不知所想。
第17章 有友立云端
玩到中午,几人打算去膳堂尝尝新的菜式,折礼放心不下笺云,便没同三人同去,独自去了笺云那边。
笺云坐在窗边,折礼坐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劝他出去走走,劝了半晌,笺云眉头稍动:你真的很聒噪。
折礼住了嘴,尴尬地笑道:总一个人在房间总会闷嘛,我们出去走走。你饿不饿,顺路还可以去吃些东西。
笺云叹了口气,实在拗不过折礼,终究还是被他拽着出了门。
二人从弟子院出来,顺着大道走着,折礼介绍着青芜各处,不知不觉走到聆心殿前,二人站在殿外,望着巍峨的大殿,笺云问:你不住在弟子院,是有别的住处吗?
我随师傅住在知意园。折礼回道。
笺云环顾四面:似乎没有看到那处园子。
折礼指着聆心殿背后的深林:在那后边,不过知意园有结界守护,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笺云的目光穿过聆心殿,落在后边的深林:哦?这结界莫非认人?
折礼笑道:自然认不了人,但是会认信物。
笺云的目光无意地扫过折礼腰间,折礼拉着他往前:走吧,去别处看看。
二人转身要走,却见后边不知何时围了几个落枬的弟子,正对着笺云指指点点。
这就是凤霞那个出了名的男宠
怪不得,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
怎么跟青芜的亲传混在一起了?
嘿嘿,其中一人撞撞身边的同伴,几个人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看来不只是名不虚传,想必一定是滋味极好?
嘿嘿嘿
笺云垂眸,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手却死死拽住折礼的衣袖,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折礼却一脸怒气地拽了他不肯走:在人背后说这种话算什么本事?折礼冲那几个人喊道。
哟,苏公子,我们再没本事,也没你没本事吧。另一人颇不客气地抱着胳膊冲着折礼抬了抬下巴。周围一群人哄笑起来。
我是不会法术,但我至少能明辨是非。折礼说道,人若是不能明辨是非,便与那畜牲有何区别?
那几人交换了眼色,脸上都露出了嘲讽的神色,那为首抱胸的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苏亲传少说那些大道理了。你平白无故为这笺云出头,难道不是因着他的美色吗?装的多清高啊。
心中阴暗污秽之人,看什么都阴暗污秽。奉劝各位多清心静气,免得走火入魔。折礼脸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人歪了歪嘴角:论说教我们当然是说不过你了,有本事六派问道见真章啊。你知不知道,六派所有亲传都要参加问道,除了你。你师傅收你为徒,不过是收了个废物;青芜养你,也不过是多养一只米虫。
那人还要再说,猛然脸色一变,噤若寒蝉地瞧着折礼身后。
折礼听闻六派所有亲传都要参加问道,正恍然大悟,非道不知何时从聆心殿下来,面色冷淡地凝视着那群挑事的弟子。
师傅。折礼唤道。
非道不必多言,便扫视了那伙人一眼,他们便如兔子见了老鹰般四散而去。
江怡然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呢。她瞧着折礼,又瞧了一眼折礼身后的笺云,面带深意。
江师叔。折礼毕恭毕敬地向江怡然行礼。
江怡然颔首:你就是折礼吧。
非道的目光落在笺云身上,目光虽然温和,笺云还是能感受到摄人的压迫感和洞察力,仿佛要被他看穿一般。
笺云不由得垂了头,向折礼身边挪了挪。
师傅,折礼心细,也瞧出了非道神色中的打量,不着痕迹地挡住了非道探究的目光,这位就是那天我们所救的凤霞弟子笺云。
非道微微有些凉意的目光从笺云身上移到折礼身上,半晌才说道:既是客人,自当以礼相待;又是朋友,自当以诚相交。去吧,莫失了礼数。
折礼连忙点头,带着笺云走了。
待他们走远,非道的目光仍旧落在笺云身上,江怡然收了笑,打趣他:你便放任他与这笺云往来?
非道不言语。
你不怕他带坏了折礼?
非道收回目光,心头虽有不快,却仍是回道:折礼做事自有分寸。只是唯独,有些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