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是很方便。青棠神色古怪,我才从师傅和师姐那里过来,听了一两句这笺云的来历。
白熙与折礼闻言连忙凑了过去,四人坐下,望江斟了茶,青棠娓娓道来:听师姐说,这笺云,确实是凤霞弟子,而且凤霞,确实没有女弟子。
唔。这个我也知道。望江喝了口茶。
所以笺云实则,是男儿身。
噗望江只觉那茶水瞬间便岔进了肺里,咳得他人仰马翻,半晌才顺过气,难以置信地指向屋内,你说他???
折礼也原地石化:可是他
青棠欲言又止,纠结半晌,才又说道:这笺云在凤霞,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男生女相,长的斯文,生的清秀,便
便什么?白熙好奇地问道。
望江倒是有些回过味来了,原是如此。
白熙渴求地摇了摇青棠的胳膊。
他他是李文鹤的宠侍
白熙慌的一下子放开了青棠的手,收回了目光。
唯一的大糊涂看着三人,一脸疑惑:什么是宠侍?
两位师姐都避开了折礼求知若渴的眼神,望江瞧了他半晌,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低声说道:就是床侍,床,懂了吗?
折礼呆坐原地,半晌才恍惚明白过来。
一时气氛尴尬。
枯坐半晌,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末了还是决定让折礼去瞧瞧笺云。
折礼来到门口,敲门,笺云没有反应,他进了房间,那三人便在窗外偷看。
折礼坐到笺云面前,朝他挥了挥手,试探地喊了句:笺云?
那人抬起头来,折礼不由一怔。
清秀的面庞上沾染着泥土,原本是心窗的眸,如一汪死水,无波无澜,无喜无悲,黯淡无光,亦对人世无所求。
那份凄惶,像三伏天里的冷气,令人浑身发寒;那份绝望,如直面无底深渊,黑不见底,堕落其中。
折礼陷在那目光之中,愣了神,久久无法言语。
直至笺云再度垂眸,他才仿佛从十里黑夜伴着风雪中走出,呵了一口热气,缓了缓。
窗外三人交换了眼神,两个人怎么坐在屋里发呆啊?
片刻,折礼朝笺云问道:你饿吗?我叫人给你备点吃的吧?他将凉了的茶水倒掉,又斟上一杯热茶,递到笺云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毫不意外的冰凉。
他握着笺云的手,将那杯温热的水握进他的手心。
笺云又抬眸看他,这一次,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居然有反应诶!窗外,白熙小声说道。
折礼松开手:你放心,这里很安全,凤霞的人暂时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你先把伤养好。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你在意的人,或者,那些关心你的人。
笺云的眸中这才起了一丝波澜,他再度垂眸,将那杯水握紧了些。
折礼瞧见桌旁放的弟子服,应当是望江找白熙借的,他抱起那弟子服,起身说道:一会儿我们拿干净的衣服过来,你先梳洗一下吧。
他出了房间,将门阖上,三人从窗边离开,望江心领神会地去找合身的衣服,天色也不早了,白熙同青棠也就告辞离去。
过了一会儿,望江便拿来了几套干净的弟子服,放在桌上。又拎了桶热水放在房间。
折礼在门外看笺云,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若非当年青声将他带回山,会不会,他也变成这样呢?
做完苦力,望江跟折礼打了声招呼,百善找他有些事情,他得先过去了,让折礼自便。
待他返回,青棠同白熙已经离开,折礼还撑着脑袋坐在他院子里,望江朝偏房望了一眼:如何?
像是已经沐浴过了,之后没什么动静。
望江了然:我知道了,你且快回去吧。
见折礼离开,望江看着他的背影,想起方才百善所说,又看了眼笺云房间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14章 少年心性
第二日一早,望江还在蒙头大睡,折礼提了食盒来到望江处。
任凭折礼怎么喊他,他便如同与床长到了一起,怎么也叫不醒。
折礼无奈,只能带着吃食又去扣笺云的门,所幸这次,门从里边打开了,笺云站在门口。
泥泞洗净后的少年肤白如玉,目若点漆,确实眉清目秀,那种美与青棠的大家闺秀、白熙的可爱灵动不同,夹杂着忧郁的气质,如夜中孤月,谷中幽兰。
折礼有些怔愣地瞧着笺云。
笺云垂眸,便回到了屋内。
折礼自觉失礼,走到桌边,将吃食摆出:昨晚你睡得可还好?身体还有不适吗?
笺云仍是不言语。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折礼在笺云面前坐下,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你喝粥还是豆浆?
折礼将粥和豆浆摆在笺云面前,他的目光落在豆浆上,折礼便将那碗豆浆推到他的面前,把粥端到自己面前。
笺云默默地瞧着他喝粥。
折礼愣了愣,看着勺子里的粥:你你要喝吗?他鬼使神差地把勺子喂了过去。
笺云的眉头微拧,却张嘴将那勺子含住。
眼见着他咽了,折礼要拿回勺子,却扯不动,只得作罢,把粥也端到笺云面前。笺云伸手拿了勺,慢吞吞地搅着粥,又喝了一小口。
瞧他吃饭,折礼不由露出了几分笑意: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或者不爱吃的,大可以告诉我。
笺云只是默默吃粥,没有回答。
见他不说话,折礼也并不恼,把从知意园带来的上药放到他面前:我看你身上好像有些伤口,这是治伤的药,效果不错的。
笺云的目光落在那精致的瓷瓶上,又抬眸看了折礼一眼,折礼冲他笑了笑,他又垂头吃粥。
折礼便静静地看他吃完半碗,便不再动勺子了。
你吃饱了?折礼有些惊异。
明明看起来同他年岁相仿,他怎么才吃这么点?
不合胃口吗?折礼又问,你得多吃点伤才会好的快。他颇不满意地打量笺云,再说了,你也太瘦弱了。这样子,会被别人欺负的。
笺云抬眸,不太愉快地瞧了他一眼,似在嫌他聒噪。
折礼见状,便打算收拾收拾离开,只见笺云也起身,跟着他出了门。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转身,站在台阶下抬头看他,既惊又喜:总算肯出门动一动了。
笺云站在门口,静默地看着他,像只精致的木偶。
这两日天气好,是该晒晒太阳,你就在院子里逛逛,当自己家一样,午时我再送饭过来。折礼俨然成了个保姆。
笺云不语,仍看着他。
折礼朝院门走了几步,笺云还跟在他身后,半晌,折礼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转过身问:你不会是要回李文鹤那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