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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还挑啊?」胭脂睁开惺忪睡眼,无精打采的看着琉璃,「我已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了,快累死了。」胭脂苦恼地拍头叫苦。
看见蹲在树下忙着抓蛐蛐儿的小姐,那姿态实在是有够不雅观的,若被老爷看见小姐又开始不安分了,自己准又要挨一顿骂。
她这个小姐真够与众不同的,一点儿都不像个姑娘家,别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全躲在自己的小厢房里,乖巧地弹琴刺绣,为了就是想博得好名声,日后好嫁个好情郎。
偏偏她这个小姐总是爱管闲事、好打抱不平、不拘礼节,四处拋头露面。
大伙儿管不住她,老爷这才教授她医术,一来是要小姐定下心,二来是为了杜绝众人的悠悠之口,免得对小姐评头论足。
想不到小姐天资过人,把医术学得精湛无比,名声因而响彻云霄,受到各方公子爷们的青睐,可是小姐不想嫁人的决心,却苦了她这个丫鬟啊!
「胭脂,我叫妳赶快把水端来,妳啰嗦个什么劲儿?我的蛐蛐儿就快要出洞了。」眼见蛐蛐儿就快出洞了,却等不到水来,琉璃性急耐不住等待的滋味,忍不住再三催促。
「小姐,我不能再帮妳做坏事了。」胭脂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老爷交代妳不能再玩的,小姐,求求妳快把裙子放下来,然后咱们快进房刺绣吧!若让老爷看见妳把裙子撩这么高,我……」
「我看妳是愈来愈不怕我了哦?抓蛐蛐这么好玩的事情,哪叫坏事?妳明知道我讨厌刺绣,偏偏逼我去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我瞧妳是活久嫌厌了。」琉璃故意摆出主子的威风,想吓唬胭脂。
但琉璃知道胭脂不曾把她这个小姐放进眼底过,要怪就怪自己过去对她太好了,才会造成这个小丫头胆敢爬到她头顶上的结果。
「小姐,求求妳饶了胭脂吧!」胭脂苦苦哀求着,「老爷说过,再也不能让小姐出半点差池了,否则胭脂的人头可会不保!」
琉璃气呼呼的跳起身来,「说到这儿我就有气,妳那爱告状的性子,我还没跟妳清算总帐呢!妳若不成天顾着打小报告,哪会惹来一身麻烦啊?」
胭脂顿时慌乱了起来,摇头如波浪鼓,「小姐别生气,小姐误会胭脂了,胭脂会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的,老爷交代我……交代我……」
「老爷的话是圣旨,那我的话呢?我的话就可以不听了是吧?」琉璃见胭脂吓得脸色发青,得意地扬嘴笑了。
「是我交代胭脂不必太顺从妳的!妳还有什么意见?」身后突然传来苏良严厉的声音。
琉璃惊吓得连忙丢开酒瓶子,由树下弹跳而起,十只小莲指拚命在身上揩抹,心中哀哀叫苦。
「爹,早……早啊!」
「妳的心里可还有我这个爹?我老远就听见妳叫嚷的声音,爹不是教导过妳,笑要掩口,讲话要轻声细语,举止行为要像个大家闺秀,瞧妳……」苏良苍劲英挺的面孔上因见到露出大腿的女儿而拉长脸,肌肉立刻松垮下来,「妳这模样成何体统?!真不懂我怎会把妳生成这副德性?」
「这得要问爹自己啰!」琉璃无辜的吐了吐舌头。
她会生成这副德性,还不是拜爹娘所赐吗?
「还顶嘴!」苏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他日夜盼着琉璃能像个大家闺秀,孰料向来有主张的女儿心性就是静不下来,心中虽有点儿舍不得,但他还真希望赶快把她嫁掉,好让自己早点儿清心。
「胭脂,快把小姐的衣衫整理好,然后把小姐带进房去换件衣服,胭脂,好好看管小姐,若出半点差池,我唯妳是问!」苏良再三耳提面命。
「是,老爷,胭脂牢牢记下了。」胭脂只得点头服从,却忍不住在小姐耳畔抱怨连连,「小姐,瞧妳又害我被老爷骂了。」
「活该,我可不会施舍我的同情心哦!唉,别碰我,我自个儿来就行了,免得妳笨手笨脚,又要挨骂了。」
琉璃挥掉胭脂的手,噘着嘴儿,将裙襬放下来,经过苏良身旁时,口中还叨叨念着:
「真不知这是什么社会风气,男人高高在上的发号命令,女人却得卑躬屈膝的谨守三从四德,男女为何不能有同等之位?一切就得听命于男人?哼,总之,这辈子休想要我屈服在男人脚下,什么男尊女卑的观念?什么妻以夫贵、母凭子贵?!哼,日后我绝对要突破这种狗屁不通的观念,替女人讨回一丁点儿尊严。」
「琉璃,妳嘴里念念有辞,在说什么?」苏良严厉的唤住她的步伐。
「老爷,小姐没说什么,我即刻扶小姐进房。」胭脂连忙阻住小姐再说下去,用手推了推琉璃,催促她赶快走,「小姐,咱们快回房刺绣去,我记得妳手变巧了,那只凤凰刺得真是美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