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在顶层,季思年刷卡进去,把房卡插进卡槽的一瞬间,屋子里亮起了五彩斑斓的柔美灯光。
还伴随着舒缓的大提琴。
彩光在房内流光溢彩,季思年面无表情地往卡槽边的开关上拍了一巴掌。
音乐戛然而止,灯光终于变成了正常的白光。
季思年连不爽都看上去非常有魅力,谢航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堆在心里的烦恼短暂地消失。
季思年转头看着他,眼睛里好像写着几个大字我不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再笑一个就揍到你笑不出来。
套房挺大的,从阳台上还可以看到酒店后花园,双人床看着就很舒服。
季思年坐到床上。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有话要说,不过明显是想等谢航先开口。
谢航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他自己就没挖出来层出不穷的烦恼的头,也不太想把那条微信告诉他。
非常执拗地想要证明自己已经不会再受那些事的影响了。
不过很明显是失败的,他的情绪甚至都影响到了季思年。
给你个机会,季思年看着他,今天是谁又惹你不快了?
谢航站在他面前,半点都没有犹豫:没。
话说出口就觉不妙,季思年冷笑着点点头,站起来从他身边走过去。
谢航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去哪?
洗澡。季思年瞥他一眼,表演了一出皮笑肉不笑,怕我走,还不挽留一下啊?
挽。谢航跟在他身后挤进了浴室,脚一勾把门关上。
浴室得有一个标间大,季思年直接走过去把水龙头打开,水慢慢升温,腾起几缕白雾。
他也没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走到浴室里再脱衣服,可能是刚跟谢航发完狠,再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有点奇怪。
他今天下午确实气不顺,谢航摆明了心里藏着事儿,而且这个事儿应该是下午时刚发生的。
甚至都不用动脑筋猜,拿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他家里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事,再稍微加上手指想,沈荣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能让谢航那么走神的肯定是谢成的事。
谢航还是不愿意说谢成的事。
又走到了死胡同里。
死胡同就死胡同吧,但这套房不能白开,毕竟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免费房。
他把衣服随手挂在一旁,走进水雾中。
热水淋过时他舒出一口气,闭着眼捋了把头发,抬起头浇了一会儿水。
季思年。谢航的声音隔着水声有些模糊。
季思年侧过脸去看他。
谢航慢慢走近,按着他的肩向后轻轻推了一把,把他从哗啦啦的水流里推出来。
水珠还挂在眼睫毛上,季思年抬手抹了抹,心里忽然有些慌,不知道谢航要说些什么。
是谢成那边有点事,还没细说,我明天问清楚。谢航微微低下头,手指顺着肩膀攀到他的后颈上。
突然的靠近能催化升温,热度顺着后颈蔓延至全身,发丝上的水珠掉到眼角,季思年眨了几下眼。
连指甲盖都在发热,说不清是因为这样的直接触碰,还是因为谢航说出口了。
我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谢航抓着他的头发,很轻地向下一拽,他被迫抬起了头。
这有半分要道歉的意思吗!
季思年仰着头垂眼看他,喉结动了动:你说废话呢?
我会走出来。谢航的语气不由分说,很快。
季思年有些站不稳,右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这不会就是在挽留我吧?
啊,是。谢航低低笑起来,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耳根,松开抓着头发的手,一路向下滑去。
热水时不时会溅到腿上,酒店的防滑垫异常好用,他们一路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顶在瓷砖上时都没有感觉到脚滑。
谢航紧紧贴着他,上面叼着下面握着,叫人喘不上气来。
这种一人来一次的体力活结束时墙壁都开始返水珠了。
季思年顶着一身不知道是汗是水还是什么其他东西,站到水龙头下面,脑子里都有些恍惚。
帮你洗?谢航看着他,唇角勾着一个笑。
不,你......洗完出去。季思年捧着水扑到脸上,感觉现在跟他说句话都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曾经在脑海里排练过无数次全垒打场面的、自认多少沾点变态的男大学生,居然仅仅互帮互助了一下就能脸红心跳到连对视都不敢对。
太难以置信了。
他在一片春意盎然里还有些残存的意识,并且用得很不是地方。
你把衣服拿出去晾晾。他转头看了眼谢航,对着他的腰盯了一会儿才说,受潮了。
谢航真挺瘦的。季思年从开学报到第一天搬行李开始到现在,第无数次思考这个问题。
谢航的身材是表面看不出来有很明显的肌肉,但按上去却发现是薄薄一层劲瘦的那一类。
刚熄灭的火隐隐有复燃迹象。
季思年迅速冲了一遍,裹着浴衣拉开门。
门外要凉快很多,谢航拿着一个毛巾,盖到他头上一顿搓:吹干了再出来。
手指穿梭在发丝间,让他的最后一丝不好意思也烟消云散,火苗非常迅速地熊熊燃烧起来。
季思年把他连踹带推挤到床前。
虽然下午他没有看清谢航是怎么揍的皮夹克,但此时他非常清楚地看到了谢航是如何单手拿着毛巾,仅用另一只手就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制住他下意识的爬起来,轻而易举就占了上风。
季思年扯开了他的浴衣。
第55章 失眠
互帮互助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感觉截然不同,这种刺激感一直顺着尾椎骨窜到头顶,结束后季思年居然有些疲惫。
全垒打到最后还是没打成,一时间没找到工具先不提,季思年总感觉还不是时候。
好像还差了点什么,他们中间有一道不容忽视的透明屏障。
他懒洋洋地仰躺在床上,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卫生纸,天女散花着洒在身上。
谢航撑起身子:起来,洗澡。
懒得动。季思年原地翻了个身,陷在床褥里昏昏欲睡。
谢航拎着他的后脖子:把头发吹干。
季思年反手朝脖子后面拍了一巴掌:哎,痒。
不吹干明天头疼。谢航把他连人带散开的浴衣一起裹起来,强行拽了起来。
睡意是一种时有时无的东西,躺着就来势汹汹,一旦坐起来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季思年拢了拢浴衣,蹭到床边走进浴室里。
吹风机响起来,谢航在床沿坐了一会儿,起身穿上衣服去了阳台。
九月底的晚上已经很凉爽了,阳台能看到后花园里有刚入住的游客在闲逛,他靠在围栏上,拨出了赵长青的电话。
每一声振铃都被拉扯得无比难捱。
喂?谢航吗?
嗯。
电话里沉默下来,谢航看着在鹅卵石小路上跳房子的小孩,脑子里放空了一瞬。
赵长青略有些小心地说:时间不早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谢航平静道:是我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