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天大概就熟了,连这么金贵的卡都用了,想不熟也没办法,估计他这学期得一天去塑料枝买一朵花。
菜单上的图片拍得非常精致,看上去每份都只有一口的量,季思年索性点了两荤一素一汤,还想加菜时被拦了下来。
万一分量很大呢?谢航说。
事实证明,今天谢航从早到晚都在做正确判断,第一份菜端上来的时候季思年都想问问那服务员能不能端得动。
喂猪呢,这菜是给VIP加量了吗?他晃了晃圆桌转盘,把横据在面前的这道硬菜转到两人中间。
和菜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要是吃不完怎么办啊,打包吗?还得拎着菜去洗浴电竞一条龙啊。
谢航拆了一次性筷子,蹭着木筷上的碎屑:叫点人来一起吃。
季思年看着他,居然觉得很合理:我靠,这么神经病的提议我竟然觉得很不错。
说着玩儿的。谢航笑着看了眼窗外,打包放到房间里就好。
这间套房真是贯穿始终。
后面几道菜延续了碗大菜多的风格,堆在桌子上看着很丰盛。
季思年一股脑拍下来发到了家群里。
过了一会儿年霞回复道:几个人吃呀?
后面跟着一段小视频,点开是正在伸爪扒拉手机的锄头,一脸幽怨地看着镜头。
季思年笑着给谢航看:看看我儿已经这么大个儿了。
吃饭已经不用带发卡,垂着脑袋时耳朵也不会掉进饭盆里了。
金毛长得好快啊。谢航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这才过了一个月吧,看着已经是大狗了。
等我回去以后,它不会都不认识我了吧。季思年笑了笑,乡音无改鬓毛衰。
不知道是因为大酒店的菜确实美味,还是单纯饿得不行,菜上齐后两人边聊边吃,居然慢慢悠悠吃了一个多小时,风卷残云没剩下什么。
季思年在喝完最后一碗汤后才发现自己吃了多少,顿时觉得胃里一阵顶:我这一年可能都没吃过这么多饭。
你怎么把汤底儿也喝了。谢航拿着汤勺,看着他喝光的碗笑了起来。
就这么一小碗是压垮胃口的最后一根稻草,季思年连喘气都有些不顺:随手拿了就喝了,靠,好撑。
他用尽全力伸了个懒腰,仰着脑袋看天花板:真好久没吃这么饱了。我高三下半学期有一段都不怎么吃得下东西,偏偏还饿得巨快,少食多餐典范,结果还胖了。你高三胖了瘦了?
没注意。谢航伸手揉了揉他的肚子,没有称过。
哎别别,季思年一弓腰抓住他的手,我的肚子现在经不起动荡,走两步就要吐了。
谢航认真说道:忍一忍走出去再吐,吐店里有点不合适。
季思年歪着脑袋开始乐,因为太撑而笑得有点痛苦。
这间包厢的落地窗朝向不错,到了快下午两点还有暖洋洋的阳光洒进来,两个人瘫在椅子上坐了快半个小时。
时光都仿佛被稀释变慢,季思年很久没有这样舒适的时候了。
跟谢航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放松又舒服的,哪怕是在一起赖着不说话都很痛快。
去走走?
嗯。季思年只觉此刻血糖飙升,再不溜达几步简直能就地睡着。
从旋转门迈出去时,谢航忽然拽了他一把:别!
什么?季思年的脑子就像停转了一样,发射给脚的信号减了几倍速,根本没停住就走了出去。
紧接着在门口一个人猛地扑向了他。
这人是直接撞上来的,在撞击之前应该保持着高速运动,差点把季思年撞倒。
我靠!他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但还是凭借比大脑更快的条件反射后撤一步站稳了身子。
抓小偷!抓住他你大爷你再跑!由远及近传来一个狂奔的大妈的怒号声。
听动静应该有不少人在追,撞在他身上的人裹着一身皮夹克,季思年不知道你大爷是一个称呼还是一句脏话,下意识在混乱里搂了一把还没搂住。
谢航在这人拔腿就跑的一瞬间出手,抓着他的衣领往回一扥,皮夹克脚下一个趔趄。
皮夹克头都没抬,闷声发了狠横冲直撞,顺着力道反身就往季思年腰上顶去。
你他妈!季思年刚站稳就猝不及防卷入群架,看着皮夹克把脑袋甩出了铁锤的威风,情急之下拿手肘对着他头顶向下一砸。
这人站直了也就比他矮半头,抡起胳膊来格挡时刚好能扫到他的眼睛。
这效果和一拳对着眼窝差不多。
季思年只觉眼前一片金光,眼珠都快被按到后脑勺去了,骂了一声,抬脚对着他胸口猛地蹬过去。
不过还没等他踹到人,闭着眼都感觉到了皮夹克被旁边的人先一步踹翻出去。
要不是他实在睁不开眼,真该看看谢航的英姿。
一通混战前后加起来都没有十秒,身后追兵和酒店里的保安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吵得不行。
季思年的眼泪哗啦啦流了满脸,他用力眨着眼,模糊中慢慢看清了光线才松了口气。
他赶紧扭头,看见皮夹克被脸朝地背着手按在地上,谢航正踩在他背上。
泪眼朦胧里,谢航卷着袖子,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看样子刚才还补了几拳头。
保安蜂拥着扑过去把皮夹克按住,谢航从人群里走了过来。
季思年对着他泪流满面。
疼吗?谢航愣了一下,声音里还有没消下去的火气,立刻凑得很近看着他的右眼。
不疼。季思年忽然感觉这一幕有些滑稽。
能看清东西吗?谢航捧着他的脑袋。
能。季思年又眨了几下,右眼泛着酸根本睁不开,是不是红了啊?
谢航两指撑着眼皮认真看了看:没有。
我靠,我还以为都流血泪了。季思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有点睁不开。
几个服务员着急忙慌从身后的旋转门里跑了出来,看着季思年那一脸的泪水,大惊道:快去医院,报警了没有?
人堆里有人应道:报过警了!有人受伤了?
先送余先生先生的朋友去医院!几个人在原地转了两圈。
失主大妈挤了过来:哎哟快送医院啊!小伙子我回头给你那个,那个表扬信哦,你先去医院!
季思年在一片热闹里硬是没找到机会开口说话。
另一个服务员已经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连轰带拽地把季思年推上了车,还对着司机喊:去一附属,啊不不先去最近的吧,去
我真没事。季思年看着司机震惊的脸,连忙抽空说,真没事,我靠,不知道的以为我被捅了。
司机被这样紧张的氛围感染,一脚油门踩了出去,争分夺秒好像下一刻季思年就会死在这里。
师傅你别急,我季思年这才发现他已经可以睁开眼了,而且视力清晰,只有眼周还有些发烫。
刚刚实在是太混乱,一群人七嘴八舌挤来挤去,他只用一只眼睛看太别扭,上车的时候还差点被绊倒,没注意什么时候就恢复好了。
刚吓我一跳。季思年看了看后视镜中的自己,除了眼圈红红的,似乎没什么异样。
谢航直接凑到了他身边,皱着眉仔仔细细地看。
季思年还是第一次被如此认真的端详,感觉刚刚流的眼泪都在风吹下凝成泪干挂在脸上了,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他。
谢航忽然低下头压在他的唇上。
一触即分的吻,季思年瞪着眼立刻看向驾驶位,见司机正专心路况才转头看谢航。
你就不能等下车吗!他压着嗓子喊道。
没忍住。谢航摸了摸他的眼角,下次要是遇见没把握的就跑,能管就管,但是别把自己搭进去。
是这么个道理,他打架经验不足,万一又是个带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