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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笙笑了笑,道:“也是。你是那种不亲眼所见就绝不会相信的人。”她一边说一边扶着松树缓缓坐下,又道:“那你要抓我回去麽?”
霍青木摇摇头:“我只是想确认你还活着。”
吴笙道:“其实我也没把握自己到底会不会死,赌一把罢了。看来没有成熟的幽魂草确实毒性不足。”
霍青木没有说话,他站在吴笙身前,从怀里拿出一张油纸包好的饼递给了吴笙。
那饼此刻已经凉透了,但吴笙久未进食,也顾不得许多,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吃了。
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霍青木捡起锹锸跑去将坟包複原,“一会儿土湿了就不好弄了。”
吴笙慢慢地把饼吃完,回複了一些力气,看着霍青木忙碌的身影,慨叹道:“想不到堂堂绿腰会会主居然会做这种事。”
“我已经不是绿腰会会主了。”霍青木头也没擡地将坟包的土踩实,走到吴笙面前,一字一顿地道:“我离开襄阳王府了。”
“赵爵肯放你走?”吴笙终于显出讶异的神色。
霍青木摇了摇头,“我偷跑出来的,所以一直在被追杀。”
他的语气如此稀松平常,仿佛在说我饿了所以我要去吃饭一样。
吴笙呆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看来我以后是过不了消停日子了。”
她一笑,霍青木也跟着笑了。
他转过身,弯下腰,将吴笙背在背上,“不会。过几天就是燕文殊和赵玉鹤的大婚之日。”
趴在霍青木上的女孩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呼吸声均匀地落在他的脖颈,“那又和我有什麽关系呢?吴笙已经死了,喏,你不是刚埋好了她的坟?”
霍青木见吴笙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也没多言,而是顺着她的话题问道:“那我现在该叫你什麽?”
女子沉吟半晌,说道:“叶松。”
“叶松。”霍青木念了两遍,低声夸奖道:“好名字。”
“俗话说得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霍青木,我们去杭州吧。”
“好。”
“我们可以在那边做点小生意。”
“好。”
“再不碰江湖纷争与朝野是非,”叶松越说越开心,说到这里兴致却掉了下来,“啊,这个好像有些难。”
“不会。”
“为什麽?”霍青木说的如此笃定,倒叫叶松好奇起来,明明刚刚他才说过自己在被追杀。
“待燕文殊和赵玉鹤完婚,赵爵就会起兵造反。到时候他们就没有功夫对付我们了,你并不会过不上消停日子。”
秋雨渐重,两个人浑身上下皆湿透了。可目光澄澈,漾着温暖与希望。
卷五:情千结03
襄阳王意图谋反一事早已是昭然若揭,但赵爵一日未起兵,这件事情就一日不可放在明面上谈。官家不提,朝野衆臣也只好陪着一起装糊涂。
展昭心中明了盗取盟约一事势在必行,然而各种不胫而走的风言风语里却始终没有白玉堂的消息。
白玉堂既绰号锦毛鼠,自然并非莽撞愚钝之人,是以他在溜进襄阳之前便已改扮行装、掩人耳目。
他几次三番潜入襄阳王府,蹑足隐蹤地将四下环境查探清楚,确定了沖霄楼的位置。待探听到九月二十七乃是碧笛书生燕文殊与千面观音赵玉鹤大婚之日时,便暗暗定了此日为破楼之日。
再想到赵玉鹤是襄阳王赵爵之女,白玉堂内心不由为吴笙不值。旋即又凄然一笑,自己境况哪里就比吴笙好呢?
这沖霄楼巍峨森严,直沖霄汉,内有铜网之阵,外设木板围城,下有石基,上有垛口,共分八面,每面三门,有的全开,有的全闭,有的两边打开中间关闭,有的中间打开两边关闭,总之,或关或开,时时变化,八面三门,全然不同,乃是依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之象排列而成。
待到九月二十七,趁守卫懈怠,白玉堂辨定方向,滑步而行,从正门进了沖霄楼内。
一入楼内,里面又是大小不一,斜正不齐的木板门,曲折弯转,左右往来。其中小路,或通或塞,真假明暗,迥不相同。白玉堂不敢冒进,便时时投掷出飞蝗石以探路径,确定是没有埋伏没有机关的活路后,才放心进入。一路直道前行,遇弯即转,躲过不少枪林剑雨后,寻至楼底一处铁门。
那铁门之外道路狭窄,幽暗阴沉,仅容一人通行,白玉堂躲在高处,丢下去一颗飞蝗石,那石子咕噜噜滚了一遭,所过之地木板之下立刻弹出数把明晃晃的大刀,刀锋锐利,擦皮见血,自是无法走人。
白玉堂不敢妄动,凝神细想,从百宝囊中掏出一条縧带来,系在高梁之上,想着有绳借力,即便铁门光滑,蕩过去后亦有存身站脚之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