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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之前才一直未曾对你讲过。”他想到曾公廉说这句话时,双眼澄澈,表情认真,带着歉意。小叫花子心里明白高高在上的知州大人肯放下身段专门对他解释,已经算是很看得起他了。
可这世界上欺骗就是欺骗,谎话就是谎话。
不可原谅。
小叫花子对着地面狠狠啐了一口,终究没有进到屋子里面去。
卷三:赴天涯06
06按日子来算,陈州入冬已久,可偏偏最后一点秋意仍固执地在这里留存,像情人癡缠不休,不愿离去。没下过初雪,便不算真正的冬天。
天阴沉沉的,不见阳光,倒也并不寒冷。
白玉堂和展昭一路向陈州府走去。
白玉堂道:“我刚刚听到你问小叫花子我们两个谁比较好看,想不到堂堂南侠居然还是个好色之徒。”
展昭摸了摸鼻子,无辜道:“有麽?我怎麽不记得了。”
白玉堂睁大了眼睛,一副没有想到展昭居然敢做不敢当的神情。
展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瞪了,再怎麽用力,你的眼睛也不会比我大的。”
白玉堂仔细回想,自他和展昭打交道以来,除了那次他抢到巨阙,在去往红袖阁的路上将这只猫儿调戏了一番,其余时间的口舌之争自己好像都没有占到什麽便宜。
江湖上,南侠素来以谦和儒雅君子之风着称,胸怀宽广,待人接物备受赞扬。怎麽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一个亮着爪子,呲着牙的小兇猫呢?
展昭看白玉堂久久不语,道:“怎麽了?白兄不会因为展某一句话就受挫了吧?”
“没有。我对我的长相很自信。”白玉堂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顿了一下,方才说道:“我只是在想,原来成熟稳重的南侠也有和人耍赖斗嘴的一面。”
展昭笑了一下,道:“成熟稳重是真的,和你磨牙斗嘴……”
“也是真的。”
这世上,除了相濡以沫相敬如宾,若还能有人和你势均力敌地讪牙閑嗑,也实是幸事一桩。
展昭的语气温柔深切,气氛顿时变的安静暧昧起来。
白玉堂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他故意“切”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包大人怎麽样了吧。”说罢,脚下生风,快步走在了前面。
展昭知道这耗子脸皮薄,最受不得这些直白的肺腑之言,也不勉强他,只在心里暗笑一声,跟了上去。
天暗得很快,白玉堂和展昭在昏沉夜色的掩映下,跃上房脊,偷偷溜进了陈州府。
两人寻到一个守卫森严而又灯火通明的房间,便悄悄揭开瓦片,一左一右向下看去。
只见屋内立有两人,其中一个肤色黝黑,正气凛然,正是包拯。他语气严厉,面带怒气:“李刺史你不要和我顾左右而言他,这陈州饑荒情况到底如何,共有多少难民?剩下多少粮食?本府来这里已有三天,为何那陈州知州迟迟不来见我,你一个刺史却将我软禁在此,到底有何目的?”
白玉堂传音道:“曾公廉和我说过,陈州府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刺史,名叫李勿,字太南。想来就是他了。”
展昭亦传音道:“何以曾公廉被人软禁追杀,而这个李勿却安然无恙?想来其中必有古怪。”
二人短暂交流了两句,又继续凝神静气地观望。
那李勿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轻车熟路地道:“包大人息怒。知州大人忙于拯救灾情,一时无法脱身,这才怠慢了大人,还望大人赎罪。至于这软禁之事,实是大人误会下官了。只因这饑荒之后,难民无数,下官怕瘟疫横行,这才将大人保护了起来,下官也是一片苦心啊。”
他句句服软,可实际上却无半点诚心。包拯知他谎话连篇,却又苦于无法脱身,气得一拂袖子,背过身去,不愿对他多做理会。
李勿见此,也不勉强,将食盒轻轻放下,道:“包大人,饭菜都在食盒里,凉了就不好了,您趁热吃。下官告退。”随后转身出了房间。
白玉堂传音道:“我们兵分两路,你救包大人,我跟着这个李勿,看看他到底在耍什麽花招。”
“好。”待白玉堂的身影在茫茫夜色中消失不见,展昭才从屋顶跳进了屋内。
坐在桌前的包拯听到动静,回身一看,见到来者,不由喜形于色,“展护卫!”
“包大人,是公孙先生让我来的。”展昭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小声道,“我来救你出去。”
“阿策知我。不过想来这陈州府另有乾坤,这几日我虽被软禁在这里,但也找机会溜出去看过。在陈州府的左面,也就是那知州的位置,人来人往,似有古怪之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