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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张了张嘴,很想告诉自家小姐那强盗抢了银子就走,又怎麽会再回来,天大地大,小姐你又怎麽找得到他?但转念一想,小姐此时正情动着,自己要是真说了这番话只怕会被骂,过个几天,等小姐自己忘了此事,也就好了,遂默默服侍小姐入睡。
却说那边展昭离了苗家,径直往县衙方向赶去。
他方才听见苗秀父子的讲话,直觉那胡先生和幽魂草的背后有着更複杂的隐情,于是打算去县衙找找线索。
展昭在快到达县衙之时快速而稳当停住了急行的脚步,他轻点脚尖,跃身而起,又轻手轻脚地伏于房檐之上,悄无声息地向下看去。
夜色深重,风声呼啸。从缓缓打开的县衙大门里走出来两个人,为首者一身轻装,头戴帽笠,身后背着一个看起来软绵绵的包袱,不知道里面装的什麽。后面相送的正是身着官服的本地县令。
二人说了一些话,却都因为压着嗓子而听不真切,展昭只见到县令频频点头,然后回了县衙。看样子是那头戴帽笠的在给他安排或者嘱托些什麽,而那不知身份的神秘人四下观望,见周围无人,确定安全之后便欲离去。
谁知此时却突然吹来一阵风,那神秘人不曾準备,帽笠登时被吹开一角!展昭把握良机定睛一看,却发现此人竟是当日鸿运酒楼里的那个中年汉子!
难道他便是苗恒义口中的“胡先生”?展昭暗自猜测。
那中年汉子立刻把飞起的一角死死压了回来,又谨慎地将帽子戴好,拐进一条小巷口。展昭连忙从屋顶飞下,尾随而上。
夜色渺茫,林野起伏。展昭跟着那中年汉子一路出了苗家集。正在田间小路中穿行,前方隐隐现出个人影,青衣碧笛,夜风吹佛着他的衣衫,颇有几分仙人之感。
虽然上次在鸿运酒楼展昭并未看清碧笛书生的脸,但他确定,眼前之人的这种气质,和当日自己在鸿运酒楼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绵里藏针,看着仙风道骨,实则魅惑人心。
中年汉子见了碧笛书生,作揖行礼道:“燕先生,您怎麽来了?”
碧笛书生冷冷道:“我若不来,你今日恐难全身而退。”说罢又提高音量,对着展昭的方向道:“朋友既已随行至此,何不现身一见?”
展昭从暗处走出,在相隔约有五六米之时停下,并不说话。
那中年汉子见身后走出一个人来,不由面色大变。这人跟了他多长时间?怎麽他竟一点没有察觉?
碧笛书生表情微妙。卦象显示自己生平最大劲敌今晚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就是此人麽?只见他虽是黑衣遮面,但其气质并未掩去,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看上去并没有什麽危险性,不如趁此机会试探一番,若是可能今日便除去了吧。心中这样想着,碧笛书生似笑非笑地道: “想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了。”
展昭没有回话,但却将左脚踏开一步,是个迎战的姿态。
碧笛书生来了兴趣,他淡淡吩咐道:“胡也,你且退下。”中年汉子随即点了下头,退至一旁。
展昭见此,心下已经确定这中年汉子正是苗恒义口中的胡先生。但面上也不多言,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碧笛书生的一举一动,同时又小心提防着他那魅惑人心的招数。
那长笛在碧笛书生的指间灵活地转了几下,旋即人就欺身上来,使得是那缩地成寸的步法,未及瞬息,经过加速的碧笛便直指展昭胸口几处大穴而来,展昭提剑格挡。
碧笛书生气势迅猛,展昭借势后退化解。不多时,二人已过了几十招。
胡也初时见二人交手,僵持不下。短时间内难分高低,正犯愁时,余光所及之处散有一堆乱石,不由计上心来。他看着不远处争斗的二人,阴狠狠的无声笑了。
碧笛书生身形修长,适于长兵器,然其所用长笛与展昭之巨阙相比,仍是走的一寸短一寸险的路子。
这长笛不知是什麽材质,与古剑巨阙相比,其坚硬程度也是不遑多让,每每撞击便有长鸣之声响起。
若是粗通音理,细听之下便会发现这每一次撞击都是一点音调,连起来竟可吹奏成曲。
可这胡也是个糙汉,只听的丁零当啷的兵器相撞声音时大时小,时而尖锐,时而厚重,只是惊叹不解,却不知道是碧笛书生刻意为之的。
但展昭自上次鸿运酒楼中过一次幻术后,已有对敌经验,他抱元守一,将一切杂音隔于心外,灵台不失清明。
除却这魅惑之音,碧笛书生的招数亦是十分精妙,路数古怪,叫人猜不透他师承何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