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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热闹,很有人气。
淩霄儿搭在小腹上的手指微勾,眼神恍惚。
他从前在楚馆时,日日能见的,不过是楚馆后头四四方方的天空,唯一知道外头的途径,也只是李叔什麽时候来了兴致,漏给他们听听的见闻。
若是可以,他希望他的孩子不要像他,只能做攀附女子而活的菟丝草。
最好是如卫宛她们,生来便含着金钥匙,生来便是主子。
另一边,玉竹苑内。
卫宛閑倚在院内的红梅树下,玉白的手指把玩着疏淡的梅枝,梅枝上红梅点点,小却饱满挺立,莫名有几分像淩霄儿的ru尖。
尉晟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小心地瞥了眼她的面色,低声道:“家主,刚才传来消息,淩霄儿已经和四小姐上马车,往梅山方向去了。”
带着薄茧的指尖一顿,卫宛捏碎手上的红梅,似笑非笑道:“将梅山后头的閑杂人等都清一清,免得坏了两位的雅兴。”
尉晟莫名觉得后背发寒,她什麽都不敢说,低声应是之后大步朝外走去。
卫宛垂下弧度完美的凤眸,凤眸中暗流汹涌,她勾唇看着手中被捏碎的红梅,眉眼间露出自己都未发现的戾气。
淩霄儿对这些浑然不知,见马车停下来,戴上面纱遮住脸,脱下最外层小厮的衣裳,露出里面的大红暗金收腰长袍。
衣摆层层叠叠散开,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
今日是谢常安私宴,她并未邀请多少人,卫家也只请了卫璞,故而淩霄儿并不担心卫家的人发现他。
他刚一下马车,便有一长相清秀的小厮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面上露出不屑,擡起下巴趾高气昂道:“淩霄儿是吧,随我来。”
淩霄儿和卫璞对视一眼,卫璞朝他点头之后,他才跟着这名小厮一道离开。
小厮没有带他走正门而是绕了一圈,从梅山的后侧,也就是梅园的后门进入园内。
此处开着一片红梅梅林,皑皑白雪与红梅相互映衬,一呼一吸皆是浅淡的梅香,更显清幽。
不知为何,小厮没有将淩霄儿带到房内,而是带到梅林的深处,随后什麽都没说,径直离开。
淩霄儿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打量了一番四周,并未见到谢常安,他微微蹙眉。
他今日为了好看穿的单薄,梅林加雪天虽甚是清雅,但到底太冷。
他缩着脖子,鼓着腮帮子,心中有些埋怨谢常安为何还不来?
但更多的还是担心,怕谢常安也只是将他吃干抹净,却不帮他的忙。
经过卫宛这一遭,他可是学聪明了,女子嘴上的话都信不得。
特别是在床笫之欢时说的,那保準是骗人的。
他又有些自怨自艾,唉,若他家世也好,凭他这副相貌,保準过的不比那淮北侯府独子差。
淩霄儿又将手搭在小腹上,桃花眼里生出些希冀,他崽相貌肯定一等一的好看。
他这辈子没希望了,只希望他的崽子能好好享受一把,那种生来便含着金钥匙,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生活。
不过到时候他还是要t好好教育他的崽子,让他不要像卫宛一样随意乱棍打死人。
孩子虽未生下来,淩霄儿却已经想到日后孩子缠着他嬉闹的情景了。
他却未想过,就算他有幸将孩子生下来,这孩子也定不会在他膝下长大。
他是还在贱籍的小宠,无名无份,自是没有任何资格。
淩霄儿浑然不知,还在美滋滋做白日梦。
他在心中暗暗道,若是可以,他的孩子最好能是女孩子。如果是女孩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等卫宛死了分家産,还能得到一份。
而且就算他到时候人老色衰,攀上的高枝不爱他了,他也能有女儿依靠。
他便是如此,虽本性不坏,却因在楚馆长大,除了勾引女子,其他什麽都不会,只能为自己多做些打算。
诚如他对卫宛的爱虽真心,但也掺杂着一些不可说的小九九在里头,对这孩子也是如此。
等了好一会儿,见左右还是无人,淩霄儿走到一块稍微干燥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望着头顶上盛放的红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着踩实落雪的“嘎吱”声。
淩霄儿眼睛一亮,忙从地上起身,摘下自己的面纱,又从梅树上折下一根梅枝,按照当日在寒山寺那样,在梅林中,身姿蹁跹地起舞。
他今日穿了一身大红衣裳,又在脸上点了些胭脂掩盖住有些苍白的面色,眼尾还心机地抹上淡淡的粉红,一张桃花面显得更加豔丽。
果然,来人正是谢常安,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