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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你们故意在混沌的妖临阵中撇除了生死媒介,却没想到幽冥中的变故,姬玄,我不是这阵法诞生的异物,是确实跟你在互噬中抢夺阵法的一个存在。”
黑雾始终将他围得密不透风,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但这种吞噬却没有一开始那样顺利,某种力量如同屏障般阻挡了黑雾的吞噬,甚至隐隐有了要反咬一口的迹象。
姬玄觉察出他的反抗,像是看见多年来他们手拿把掐的一个软柿子竟也知道叫唤几声,不由觉得可笑:“得位不正的阵主也想跟我们相提并论麽?今日不同往日了,姑苏,现在妖临阵法媒介俱全,这场互噬无论输赢,混沌的降临都已成定局。”
範子清吐出一大口血来,但目光只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姬玄:“那如果混沌仍然拒绝降临呢?”
姬玄没有回答。
蛮荒三族本是混沌遗留下来的一部分,不必有阵法,也能与混沌相通,洪荒那会儿他们还时常能听见混沌的啸声,夹杂在风中,说不清是想要挣脱盘古的束缚,还是诉说着别的东西,然而渐渐的那啸声日渐稀薄,被风声掩埋。
他们三尊石像矗立在风沙中,亘古划过的风中再无半点信息,后来他们布下妖临阵,混沌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他已经彻底不在了,所以他们最后成阵时,放弃了生死媒介,决意替代混沌原身,成为新一任的混沌。
“你以为谛听的术法能在我身上奏效麽?”那双巨大的金瞳眯了眯,一小道黑雾忽然绕了个弯,裹住了他手上红绳,“你明知自己的下场是什麽,何必还要耍这种激将法呢?”
範子清手腕红绳刚飘动几下,立马就被冻了一层冰,他神色一冷:“你能看见?”
姬玄:“我说过了,这就是原初,你既是我,我既是你。”
就在这时,妖临阵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在韩湛卢投身入阵不久,霍信带着剑门弟子惊魂未定,回过神来发现这人影是自己师伯祖,徐晋当场吸了一口冷气,忙召集弟子试图突破妖临阵四周的诡雾,却始终不见什麽成效。
万妖阁的鱼船上有人下来,和他们交换了情报,剑门一行总算明白这回湛卢剑是犯的哪门子疯病。
“破阵法我们是不能停下的。”云离指了指盘旋在阵法上空的船只,来前他们争分夺秒地在船上布下破阵法,船上没多大的地方,也不知道万妖阁用的是什麽法子,破阵的符文环绕在文鳐鱼身旁,像是鱼群吐出的一圈圈泡泡,“贸然停下阵法,湛卢剑兴许就出不来了,我明白你们剑门不能眼睁睁看着湛卢剑这样冒险行事,但又有什麽用呢,把他揪出来,这事儿不解决,他不还会想别的办法扑回去麽。”
这只小狐貍嘴上说的兄友弟恭简直就是对剑门最大的污蔑。
霍信沉声就道:“他爱出不出。”
帝药八斋是韩老掌门临终前的一块心病,老掌门亲手把这烫手山芋交到韩湛卢手中,霍信原也不便多管,但现在看来,落在湛卢剑手上就能解决问题也纯属扯淡。
既然穷途末路,他倒要看看剑门是不是真比不上他们区区一个师伯。
霍信:“要破阵,又不只有入阵,这些妖像是蛮荒三族的真身,只要我们能破了他们真身,这妖临阵自然也该散了。”
云离摸了摸下巴:“话是这麽说,可但凡能破阵,千年前的宋箫早就办到了,又怎麽轮得到我们这些不像话的后辈?”
“哎呀,你们能不能先办了再说!”旁边徐小地狼简直听不下去了,“师伯危在旦夕,不管什麽办法,先试了再说!雪君,来帮我的忙!”
然后他不等其他人回应,率先化作地狼朝那仅剩的一尊妖像沖了出去,雪君看了霍信一眼后,立马前去给他掠阵,漆黑诡雾和原地掀起的暴风雪对撞以一块,当场扫出了一片黑白混杂的雪地。
徐晋没想到自己预想中的硬碰硬竟这麽顺畅,有点顺畅过了头,轻而易举就踏入了妖临阵之上,他隐隐听到一阵轰鸣巨响,自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响起,惊疑不定地顿住脚步,一擡头看向了天际。
天上原本笼着一片血色的恒水似乎变了个样,那个盘亘在江水之上的妖临阵消失不见了,戮妖谷原地卷起了一阵冷冽的风暴。
远在恒水的万妖阁尝试了各种破阵法,接连的失败中几乎看不见一丝可能性,可万万没想到,孙文涵还真找来了帮手。
只不过这帮手须发皆白,眼中含着贼光,局促地偷看身边一圈大妖,脸上始终挂着一个油滑讨好的笑。
叶南生对他有点印象:“当年姑苏转世曾落到你们一族,我记得,你们是蜃龙许家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