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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白夏便笑了。

没有什麽仇怨,更没有什麽兇险的杀招,只有向来高傲自负的谛听一族放出的厥词和一点美好的祝福,跟範子清先前看到的一切都大相径庭。

他猛地从黄粱中睁眼开来,思绪已经成了一团乱麻:“为什麽,为什麽跟我在丹山看见的都不一样?”

韩湛卢用力抱住他,怀中人的慌乱与颤抖分毫不差地敲动着他的心口,他温声安抚着:“没事,你不是也知道,你的所见所想都可能受到影响,既然如此,谛听妖术也未必是例外。”

範子清仍在不安地自言自语着:“他们为什麽要篡改範家的记忆,这件事哪一点值得蛮荒兴师动衆?他们从来没有对我做过这样的事,为什麽偏偏对範家是个例外?”

韩湛卢皱眉:“你到底看见了什麽?”

範子清浑身一震,倏地擡起一双惶惑不安的眼,满腔的委屈与悲恸随时都有可能决堤而出。

可他不能。

他心里头要装着恨,他希望谛听範家是怀有恶意的,他希望曾老头和韩湛卢都是彻头彻尾的帮兇,万妖阁乃至整个妖世容不下他,蛮荒也对阵法中走出的这个中不溜嗤之以鼻,若非如此,他又怎麽走过漫长又漫长的千年轮回,又怎麽在玄心石阵中苦熬一场魂飞魄散的结局?又怎麽去偿还这些年欠下的债?

但他不开口,韩湛卢却看透了他的心思:“他们并没有要害你,对吗?”

範子清没有作声,只一双通红的眼死死瞪着他。

偏偏韩湛卢从不肯遂他心愿,又往前试探了一步:“而我猜,这个玄心石阵只是想让你摆脱妖临阵的控制,对吗?”

範子清仿佛被他的话语刺痛,脸上所有的愤恨都成了难以言喻的苦痛。

韩湛卢:“因为我发现,你在阵中,要比在外面好一些。”

“範家是异想天开,这事是绝无可能的。”範子清咬着牙,尝到了一嘴血腥的味道,“你亲眼见过範家的下场,难道也要走上这条死路吗?”

“为什麽不可能,现在你不是挣开妖临阵的束缚了吗?”韩湛卢顺着他的背脊轻轻安抚着,他把话音放得很轻,就跟平时哄小孩似的,“不要害怕,我们可以整理一下,你身上有殷岐给你改写的生死规则,照这麽看来,範家跑遍妖世,不惜动用禁术试图截取灵脉,设玄心石阵,不过是想切断你与妖临阵的联系,用灵脉补全你缺失的阴阳规则,为你这破烂魂魄续命。可是这一切都被蛮荒利用,白夏只来得及布下玄心石阵,后来被蛮荒所控,私自跑去雷泽窃取帝药八斋,等着坐守渔翁之利的不死民跟追过来範家大战一场,两败俱伤。”

“但雷泽的帝药八斋已被取出,雷泽之外是万妖阁的追兵,他们截取灵脉的试验还没成功,所有的设想都来不及实现了,白夏知道她一死,终有一日你还是会重走姑苏的旧路,临死前和範城倾尽全力将帝药八斋封印在你身上,这样起码你在魂飞魄散前能多掂量掂量,一旦犹豫了,一旦你退却了,你就还机会轮回转世,总有一天能让你找到彻底自由的法子。”

“他们不是让你两难,只是要为你挣出一条生路。”

韩湛卢摸了摸他的脸,直至此时,範子清才注意到脸颊冰冷湿润,不知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韩湛卢说:“你呢,你难道真当自己就是个阵法,什麽都能放得下,既然如此,你还是让我跟着你上了丹山,为什麽?你难道也狂妄自大到不怕任何变数?”

“我……”範子清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一个字也落不到舌尖上。

他想说,他不是自大,更不是高傲,只是向来再细微的期盼也总落空,他就不敢再抱什麽念想了。

他牵过小湛卢的手,还记得那柔软掌心中的一点温热,他喝过青龙殷岐倒的酒,亲眼目睹过蜃龙一族盛大的梦境,他在韩家剑门读书练剑,也曾同不知名的小妖探讨琴曲,他记得北旗狂沙中的苦苦挣扎,也记得丹山之上的灼灼春花……妖世种种都是他无法割舍的回忆。

可偏偏这一切都有意无意在他手中走向毁灭。

召请混沌的妖临阵中为什麽会诞生他这种産物呢?

既不在衆生万灵之列,连所想所为都形同傀儡,他岂敢自称清白无辜去念什麽悲痛,舍什麽过往,又凭什麽去拥有。

是否混沌也会借着他这双眼窥看这世间?

混沌之上能诞生出生死、阴阳与天地,还有诸如此类热烈得过分的生灵,它是否也知晓七情俱全的滋味呢?

既如此,这汹涌的眷恋究竟是源自阵法还是他自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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