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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慎言。”叶南生打断了瑶姬连珠炮式的疑问,“你的猜疑若是无证无据,就好好收在心底,否则妖言惑衆,犯下大忌,万妖阁也未必能容得下你。”
瑶姬苦笑一声:“我只怕这次又是为时已晚。”
说罢,他不等叶南生回应,继而无知无畏似的接着往下说道:“您见过範子清,也见到青丘那个怪物,难道就没有跟我相似的疑惑麽?”
叶南生沉默良久,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缓缓闭上了眼,仿佛是不闻不问的姿态。
瑶姬见状就当是默许,转向在场衆妖就道:“各位应该还记得青丘那个怪物,如果说姑苏跟那怪物一样,属于妖临阵的産物,是否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万妖阁衆人一时静默下来,片刻后,原本静谧的高楼一片哗然。
“这怎麽可能?那种东西怎麽可能入得了轮回?”
“如果说姑苏出自妖临阵,那他根本没有完整的魂魄,这怎麽能说得通?”
“妖临阵以妖骨为媒,不是什麽好相与的阵法,但凡现世,必有所图,姑苏在妖世晃蕩千年也没见他图谋过什麽东西。”
“若没有姑苏,万妖阁乃至整个妖世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早已成为宋萧只手遮天的炼狱!”
“巫山瑶姬,别以为你袒露帝药八斋来历就真能字句让在阁衆妖信服,你隐于世外多年,偏偏却在这种腥风血雨的时候现身,帝药八斋一事既然是巫山不传之秘,蛮荒又是如何得知的,你是否勾结了蛮荒,借机在万妖阁妖言惑衆!”
“简直一派胡言!”
“咚!”
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
四周倏地一静,所有人都看向了叶南生。
沉吟半晌的叶南生缓缓开了口:“妖临阵源自远古时期四方妖族召请上神的仪式,但这仪式早已失传,在白姓手中死灰複燃的只是徒有其表的赝品,召请出来的往往是青丘那种毫无理智可言的邪物。你若说姑苏是仪式成功的结果,那麽操持妖临阵的又是何人?为何会布设真正的妖临阵?姑苏的原身又是哪位上神?又到底为什麽在妖世轮回了千年?”
这话一出,等于默认了瑶姬的说法。
“姑苏真有原身麽?”瑶姬顿了顿,叹了口气,目光中忽然多了几分悲悯,“虽不知是谁人布设的阵法,竟能在不惊动万妖阁的前提下持续了千年之久,但姑苏身上妖丹跟青丘那些妖临阵出来的东西一样并不完整,显然都只是低配版的妖临阵罢了。”
叶南生皱起了眉,想起了湛卢剑。
点化湛卢剑有违妖道,剑中有灵本是成妖的机缘,灵智未啓便强行将其点化就不是什麽好事了,妖怪从来是顺其自然的,历来反对这种揠苗助长的行径,但反对归反对,千年前的万妖阁还不足以号令天下,因而姑苏提出这个请愿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口头上表示谴责。
湛卢剑自幼就是个问题儿童,善恶不辨,谁带着水流心他就替谁杀人,不比器物好多少。
那麽姑苏呢,他甚至连灵都没有,只是从阵法中凭空诞生的産物,那姑苏到底算是活人,抑或是死物?他扶持殷岐、点化湛卢剑,而后又鬼魅般穿越千年生死,究竟是姑苏自身的抉择,又或是藏在他背后的人一手操控?
瑶姬一眼就明白他们的忧惧:“恒水再乱也有妖王镇守着,如今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的是姑苏,或者说是在他背后操持阵法的人。诸位,姑苏轮回千年,所图必大,他既然在这种时候带走帝药八斋,我必定没法将他视作善类。”
丹山之上。
韩湛卢神情一绷,只见範子清偷走的两道帝药八斋被他握在手中,这一幕像极了不久前青丘之上的赤霄,他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等範子清有所动作他便提剑上前,一剑陡然刺出。
那当空一剑看似迅雷之势,但範子清半步没挪,轻飘飘地一擡眼,看向那迎面而来的黑刃。
刃光倏地在半空中止住。
韩湛卢长剑一横,直指他的咽喉:“你想做什麽?”
範子清还有閑情逸致欣赏他少有的急躁:“舍不得下狠手,倒是温柔,可惜,本来还想逗你玩玩的,但閑聊时间只能到此为止了。”
韩湛卢皱眉,立马召出灵符千丝,无数银光结成能令人千刀万剐的网,但这点反应还远远赶不上,範子清稍一用力,在他手中的两道帝药八斋如沙石一般,轻易化作飞灰,内里依旧是空无一物。
兴许传说没半点真话,除了作为灵脉的锁,这八个盒子什麽都没装,从头到尾,都只是巫山将错就错的空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