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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黑市小妖在万妖阁跟蛮荒的夹缝间讨生活,稍有不慎就要小命堪忧,一丝一毫的异常在他们敏感的环境中都会被无限放大。
若说万妖阁只手遮天,看不见蛮荒细密而琐屑的伏线,那麽黑市这些丛生的杂草,兴许才是最有可能事先觉出端倪的。
韩湛卢听完却只是面无表情道:“我要你们做什麽?”
“如果不是範小兄弟跟大人您在,这聚妖地早就沦为焦土,即便我们渡过恒水,去了妖世,现在估计也是深陷战火之中,能有这安宁日子也不是易事。”华老三长叹一声,“大人,你是这聚妖地的管理人,即便不用奔赴前线,也总该时刻掌握对岸的状况,但光你手下这点猫猫狗狗的,很多事情想隔着恒水查个清楚也难,好在我们是乐意报恩,助你一臂之力的。”
“跟我玩感情牌?这话你骗骗範子清倒是可以。”韩湛卢冷笑一声,“妖世现在乱成一团了,万妖阁都只能派个不靠谱的小东西过来办事,谁还有空打理黑市?当年蛮荒三族退回荒域,哪里又是那些蛮荒小妖最佳藏身处?蛮荒是卷土重来了,明摆着是各路妖魔鬼怪横行的好时候,他们缺什麽、需要什麽,你们一清二楚,现在还占着隔岸观火的好位置,不是你们还有谁能受益?怎麽?借着我,还想跟万妖阁搭上线吗?”
乱世将至,最为危险就是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
说好听些黑市是最佳的情报收集处,但个中真真假假错综複杂,也是各种阴谋阳谋交锋,使得谣言漫天飞的地方。
华老三的神色也跟着冷淡下来,见他头也不回地领着几个临时工离开,华老三再次恢複了他面对这把讨人嫌的兇剑时的常态:“大人既然这麽揣度我,信不过我也不想用我,想必是已有了打算?”
韩湛卢在门口处顿了顿脚步,偏头冷冷看了他一眼:“还轮到你来问我打算了?”
说罢,一道黑色剑影当空刺出,将挂在酒馆外的红灯笼绞成了碎片,连带着上头的鬼泣二字散落了一地。
一衆被八卦新闻迷了眼的小妖只被他那目光扫了个边,集体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仿佛才记起了这把湛卢剑的可恶面目。
都怪範子清这货,潜移默化地就给他们灌输了湛卢剑好调侃的错觉!
另一头,全然不知鬼泣酒馆遭受什麽灾难的範子清正在医馆中练刀。
自从韩湛卢醒来,他就没再往酒馆跑,大抵也是猜得出什麽的。
医馆最近有了閑暇,不至于时刻忙得停不住脚,一衆药罐小妖还能好奇地围在廊道下,对着院子里练刀的範子清指指点点。
说是指点,这堆瓶瓶罐罐的小妖怪又只不过是个门外汉,对刀术一窍不通,于是範子清边练刀练得满头大汗,一边满耳朵塞满这里虚那里缺的点评,仿佛他真落了一身病。
等他好不容易练完一套,一个辈分最高的药钵已经做好了总结发言,在几个小瓶子的齐心协力下,小药钵爬到了栏杆上,中气十足地朝範子清嚷了一句:“年轻人,少熬夜啊!青丝不过三千,掉一根少一根,等过几年发际线危机就追悔莫及啦!”
範子清挂起一个尊老爱幼的微笑:“我真是谢谢你们。”
他走到廊下,刚拿起水壶正想灌几口,就被一只老人的手拦下。
墨翁飞快截住他的动作,夺走水壶,一根银针随即插入水面,数秒过去银亮依旧,墨翁这才把水壶重新塞回了範子清手心。
这老头行云流水地走完一套,安心道:“行了,你喝吧。”
範子清:“……”
据说妖市的大小群整整闹了一通宵,最后一伙人齐心协力、绞尽脑汁,七十二般武艺用尽还是拿那只瓮中鼈毫无办法,只好认命地出了个下下策,让几个信得过的熟人轮流来守着範子清。
熟人是为防被万妖阁的收买了去,而这些人也不必有太大能耐,只求嗓门够大,腿脚利索,能保证时刻紧随,然后在範子清可能会被万妖阁强行带走的时候,出门叫唤一声就行。
妖市一致认为这办法很实在,而範子清觉得自己携带了一个多余的人形警报器,何况他也有一把好嗓子,这下下策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这时负责守在他身边的人便是墨翁。
小老头子即便是在这轻快的氛围下,也依旧魂不守舍似的,一直在左瞅瞅右瞅瞅,几乎草木皆兵,行动极其鬼祟。
鑒于他之前好几次的坑爹行径,尤其知道自己贪小便宜闯了大祸,这次特别小心谨慎,明明任务只是当个警铃,他还努力清了好半天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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