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页(1 / 1)

('

绮罗城如江中魂灯,随波逐流地徜徉江上,常年无定蹤,若无殷岐亲自放行,没人能找得着来路。

绮罗只有殷岐跟他点化的精怪生活其中,后来姑苏客居在此,是这麽多年来唯一的外人,姑苏病逝之前,两人隔三岔五便会约个茶下个棋。

进门时姑苏头一句就问他:“见了吗?”

“见了。”殷岐摇了摇头坐下,抿了口泡得恰是时候的茶,“要不是他身上有你的妖力在,我闭着眼进来还真以为是一把剑放门口。”

姑苏随口驳了一句:“湛卢本就是剑。”

殷岐说:“你把他留给我,起码也得是个活物,这样我真不知怎麽养,绮罗里种的花花草草都比他活泼。”

“你点化过剑,也点化过花草,也没见你有那麽多讲究,”姑苏抱怨了一句,转而又问,“哎殷岐,上回说好的,你真不要跟我赌?”

姑苏漫不经心地说起这事,语气就似朋友间的寻常玩闹,殷岐默默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这麽副懒心淡肠到底是怎麽长的。

“赌吧,我赌他死。”殷岐低头抿了一口茶,顿了顿又说,“唔,这听起来好像不大妥当。”

坐在他对面的姑苏大笑:“想反悔?可你不赌这个,我们这个赌局也摆不起来了,这事情得有人站对立面才好玩。”

殷岐无奈地摇了摇头:“赌期呢?”

姑苏想了想,笑道:“你亏点,不如就赌到我的死期。”

这麽多年的生死之交了,姑苏那张嘴能吐出什麽骇人听闻的话,周遭的人也算是见怪不怪。

可纵是殷岐,听见这番别开生面的话还是难免一滞:“你那算什麽死期,能不能好好挑个词。”

姑苏:“我在妖世走过的地方,都管这叫死期。”

殷岐神色一黯。

姑苏这人总能把很多事都当做乐子,悲喜如此,死生亦如此,在姑苏眼中,世间就像是个篮子,里面装着各样趣事,俯拾即是,好像他的来处连百般苦果都是种值得期盼的希翼一样。

“罢,我让你了,不过你若是输了,”殷岐一眼就看穿他的狡猾,“我还得找你来世还债。”

範子清听着这两人随意的笑谈间,就把湛卢的生死大事摆在了赌桌上,一时百感交集,说不清是什麽缘故,反正是难受。

后来一想,照这麽看来,姑苏一时兴起,将湛卢剑点化成妖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也难怪韩湛卢至今心怀怨愤。

可这赌局到后来是姑苏赢了。

火烧宫殿的那日,魑魅魍魉漫天飞来,湛卢剑从茫然与浑噩中生出一点惊惶,捉起手中剑,那把剑头一次自他手中出鞘,比预想中的还要称心如意,尽管如此,面前险境却不是供他这麽个头一回使剑的人逞英雄的地方。

湛卢一点点从门口爬到了姑苏面前,也不知为的是什麽,他有生以来涌出这麽股强烈的情绪,只觉得自己非到姑苏身边不可,非见他一面不可,最终竭尽所能的湛卢匍匐在殿门前,什麽也没捉住。

他眼睁睁见证了姑苏的死亡,那些强烈的支撑他到来这里的情绪全都一脚踩空,从此坠入了深渊。

姑苏对湛卢而言是个开始,开始不意味着必定是好的,他跟这世间狭路相逢便是迎头一棒,仇怨就这麽结下了,往后你死我活,终归是意难平。

姑苏刚辞世的那些年,湛卢剑像个叛逆期的小鬼,闯过绮罗,在恒水四处捣腾,最终挖出了姑苏的葬身处,不依不饶地赖在了那,他还有理有据地表示,身为姑苏的剑,姑苏不在了,他也就什麽都不是了——这把剑太能异想天开,竟还试图当个陪葬品。

殷岐点化过精怪无数,还是头一回遇到这麽棘手的小妖,为此愁得恨不得出山把姑苏转世给挖出来——他实在拿姑苏丢给他的这个烫手山芋毫无办法,百般无奈之下跟湛卢做了协定。

湛卢若能同意接下水流心的考验,殷岐便告诉他寻得姑苏的办法。

头一道水流心是谁早已没人记得清,约莫是个走投无路的可怜虫,为了複仇而寻剑,湛卢接下水流心的令牌,为他屠了大半个妖族,远在绮罗的殷岐最后等到一道天劫的消息,等他赶过去时,湛卢剑早被雷劫轰剩半条命了。

青龙呼啸着飞越长天,落地成人,殷岐面如冷霜,踏过焦黑的废墟,穿越哀嚎的人群,在瓦砾堆中将湛卢剑捡了出来:“我早前跟你说,水流心乃是教你明辨是非的考验,倘若你判断失误便会招致雷劫,万望你慎思谨行,被烤成焦炭就是你三思后行的结果?”

他动作虽轻,一身是伤的小湛卢还是痛得皱起了眉。 ', ' ')

最新小说: 被拐后,我反拐西域少主回中原 我在恋综做饭爆红 京城模范夫妻互穿后 炮灰女配今日暴富了吗 迷雾尘封的森林 功夫村姑:调教城里小坏蛋 空间大玩主 我能分解万物 香火道主 我在诸天封印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