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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一半,正经不了三秒的他就噗嗤笑出声来。
韩湛卢扫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恶人先告状,难道不是你先偷袭的?”
範小流氓闻言眨了眨眼,臭不要脸笑说:“没问题啊,我对你负责,这样总成了吧?”
韩湛卢:“……”
这话经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漫不经心,告白的意味也变得格外隐晦,反正韩湛卢到最后只听出了‘无赖’二字,觉得这问题深究下去实在太过愚蠢。
漂浮在半空的千浮山乃是不可多得的奇景,而长明灯降灵也是不遑多让的名胜之一,降灵刚开始,来客便陆续前往第二峰的千灯会会场。
长明殿位于顶峰,而千灯会的主场设置在第二峰,这并非是宋家头回办事摆了乌龙,里头也是有些讲究的。
“千灯会上还有一道妖中胜景,叫作青鹤衔灯。”
等範子清稍微醒了酒,韩湛卢带着他走到小花园。
聚集在这的来客已经走空,往千灯会的方向去了,酒楼空剩一屋热闹过后的狼藉,这一处的千浮山又回到往日的清寂,範子清也不必带着那遭瘟的鬼面,可以自在无拘地逛上一阵子。
甚至因为那身从戏班子那混来装扮太显眼了,被韩湛卢直接上手,给他扒了好几层,从盛装扒成了便装。
範子清手指勾了条吊着酒壶的绳,嘴上叼着块被他嫌弃了一溜够的点心,吊儿郎当地跟在韩湛卢身后,问他说:“青鹤?是指千纸鹤吗?”
“那算哪门子的景?”韩湛卢擡起头望向高空,“你看那。”
千浮山降灵已经持续了四个小时,庞大的浮空山在夜里只剩下银光勾勒出的影,像只常伴浮云生灭的飞天巨兽,间隙中,数道瀑布洒落着月辉,隐隐能看见顶峰一角,供着长明灯的大殿开始绽放出灵光。
那灵光如纱如幔,轻薄的一抹飘摇落下,扬起了双翼,围着一团火光展翅翺翔,远远望去,就像是两只青鹤托起灯火,将之送往千灯会,久候的来客点燃了烟花,终于盼到了千灯会重头戏。
範子清侧头去看,千浮山缥缈如神话的夜色映入眼中,可比起月色,首先晃了他眼的却是韩湛卢的侧脸,範子清耳根忽然一热,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低下头,望着池中倒影里的一把清辉。
烟花一半高高钻进了天上,一半深深落入了水中,绽放出华光遍地。
假装耍酒疯、还要不怀好意索吻这种事,被人当场揭穿了,就算脸皮厚如範子清,一时半会还是会觉得尴尬的,照理说来,尴尬的不应只有他一人。
可惜韩湛卢那点情商没给这点尴尬酝酿出某些幽微情爱的土壤,他这人特别自在,好像谁也没占谁便宜似的,相当坦蕩。
哦,这把剑甚至连意图都告诉他了,确实是够坦蕩的。
韩湛卢说:“千灯会既然开始,我也待不久了,徐晋那货不接电话,也看不住你,你爱逛千浮山就随便,但千万别去那里。”
範子清正陷入某种‘他究竟喜不喜欢我’的哲学思考,猝不及防听见这一茬,当即一怔:“你们要对宋湘动手了吗?”
韩湛卢点了点头,坦言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我赌她会来,就算她不出面也无所谓,那样最好,但是在白虎宋家之前,我还得收拾叶老他们那群碍事的。”
也亏得他说得这麽轻巧,明明早些年还为躲万妖阁才跑来的人间。
範子清也不知韩湛卢是什麽打算,便问他说:“这都是为了水流心?”
韩湛卢说:“姑且是吧。”
他没把话说尽,但不忽悠人已是难能可贵,範子清在这种事上永远深知分寸,没去追问,只想了想说:“我听徐哥说过水流心,但借这种考验来知善明恶,我倒是觉得错得太离谱了。”
妖王殷岐定下的规矩至今从没有人提出过异议,韩湛卢哦了一声,对这胆大包天的小子升起点好奇心:“这话怎麽说?”
範子清搜肠刮肚好一会:“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韩湛卢一听这种经常出现在鱼儿故事书上的熟悉开头,相当头大:“有话不能直说?”
“你先听嘛。”範子清点了点他,“很久以前,有个鳏寡的老婆婆,每天会在镇上的小士多偷零食,是个惯犯了,老板每次见她来都恨不得拿扫把赶人,可她偷来的糖从来不吃,全都给了她家瘦得只剩一副排骨的小孙子。老婆婆有个邻居,不知道她顺手牵羊的事,见她可怜,经常有什麽事都会给她帮把手。那人跟士多老板一个觉得那老婆婆可怜,一个觉得她可恶,很奇怪,对不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