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蛇会余孽跟镇灵阵防线一起殉了葬,看不见的火势熊熊烈烈,头顶上恒水倾泻而下,好几个万妖阁守阵的躲闪不及,被卷入了恒水中,江上岸上都是一样的险象环生,周围的妖怪顾不得猖狂灵气,想方设法救人去了。
孙文涵:“这种平静维持不了多长时间,镇灵阵已经不顶用了,我看这伏灵禁术也撑不久,聚妖地算是彻底没救,只能等对岸的安排,除了会招致天劫的办法,你还有没有别的主意?”
韩湛卢置若罔闻。
孙文涵等了一下,接着说:“没有的话,我準备先带人离开,这种地方再待下去不是办法。”
韩湛卢依旧默不作声。
他知道,万妖阁一走,这聚妖地就真的完了。
可这地方完了,与他而言也没什麽干系,他不是聚妖地这帮家伙,这一身的罪债走到哪都洗不干净,也不会跟什麽地方恋恋不舍,所以在什麽地方,在他看来也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他也向来狡猾,没範子清想得那般不开窍,只是鬼门关闯得多了,生死就不怎麽当回事。
临到这时,他才在範子清那眼神中,刻骨铭心地回了回头,发现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就带上了一溜的包袱。
韩湛卢被这些包袱绊手绊脚,想来想去,却又舍不得丢下。
他想,灵脉所在的土地是如此广袤,大不了,他就挨一道天劫,把韩小鱼、朴朴、徐晋,还有範子清——不管他愿不愿意——全都带回妖世去,範家通缉令算的了什麽,能归隐的地方一大把,万妖阁难道还拦得住他吗?
等不见回应,孙文涵看了他一眼,一拂袖,把整个聚妖地的死活抛一边,痛快地转身离开。
正当这时,伏灵禁术进入到第二阶段,灵脉尚未被範子清完全降服,这时火势再次变得兇猛狂躁,狂风如同无数把烧得滚烫的刀刃,猎猎地刮向伏灵禁术,範子清紧捉住咒幡的手掌皮开肉绽。
韩湛卢一把捉住他的手,这时候也别管反噬不反噬了,反噬的后果总比禁术的危害好十倍百倍,可範子清却反手架起了刀,那半点也不锋锐的短木刀灌满了灵脉的火,转眼就变得威力惊人,一下撕开了韩湛卢的袖子。
範子清分寸不让地说:“滚!”
韩湛卢:“你非让我跪下求你才肯放手麽!松开,这不是给你闹着玩的东西!”
不等範子清咬牙要骂人,这时三百道咒幡骤然灵光闪现,原本死气沉沉的镇灵阵因为凑不足人,像徒劳撑起把四处破洞的伞,根本抵挡不住灵脉暴雨般的火势,能驱动的咒幡根本没多少,这时却全然换了个样,所有咒幡都被啓动,灵光铺满了江边。
韩湛卢猛地擡眼扫过四周阵法,又瞥了眼範子清,立马明悟了什麽,骂骂咧咧地拎起剑,就近在範子清旁边的咒幡坐下。
他摆出守阵的架势,顺着镇灵阵的阵法脉络,潜进了禁术阵法中,感觉整个人都快被灵脉烤成一把灰,也不知範子清那菜鸟是怎麽熬住的。
另一头,逆转的火势兇猛异常,範子清快要支撑不住,当即吐出一大口血来,而那灵脉将他笼罩得密不透风的压力,就在这时倏地一轻。
同时,唐云秋远远拄着拐杖走来,正好拦在了孙文涵面前。
隔着十米远,孙文涵看见他那双眼被布条蒙上,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只是神情也就还那样,上千年了也不知变上一变。
唐云秋像是对他说,又是自言自语地提道:“湛卢剑虽不通阵法,不过也算歪打正着了,如今镇灵阵借禁术跟灵脉相连,这是镇灵阵,也同样是伏灵禁术,兴许有办法替那孩子撑下些伤害,不过只湛卢剑一个上阵,还远远不够。”
医馆里不少妖怪跟在他身后出来,他们多半受过唐云秋的恩,对他有种天然的信赖与尊敬,一听这话立马意识到还有一线生机:“这破地方还有救?”
唐云秋说:“兴许吧,却不知你们可否愿意试一试?”
唐医师毕竟不是卖保险的,没有个百分百的準话,聚妖地的小妖们彼此看了一眼,都不知这风险该不该冒,不等他们盘算出个所以然,人群中就有人开始动了。
蕊姐他们为义气的首当其沖,鹦鹉四人组嘴上嫌着範子清添乱,可是身体力行地踏入了阵法中,连刚醒过来的景山也踉跄着去了帮忙,还有兰苑花妖、鬼泣酒馆的小妖等等等等……甚至连医馆那帮不够格守阵的盆盆罐罐,也跑了出来给他们吶喊助威,相当吵闹。
到最后,医馆装死的又生龙活虎起来,躁眉耸眼地跟上,纷纷开始效仿韩湛卢的做法,奔赴到咒幡之下,成了守阵的一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