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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孤伶伶留在兰苑大堂的惊天集团慌了,生怕这回真要坐实了‘鸟为财亡’的名头,浑身哆嗦起来。
但韩湛卢只看了他们一眼,转身便离开。
他走向审问蕊姐的房间,头也不回地对紧随身后的临时工说:“今天事多,尽快找出那两个小的,免得他们不知死活卷了进去。”
“可、可是兰苑这边真没有线索。”
韩湛卢想了想说:“刚才那帮货都在面前溜一圈了,偏偏没有龙蛇会的人,那女人还没这麽沉得住气,你先去审审看兰苑最近跟龙蛇会有什麽往来。”
那临时工惊道:“老大,你要对龙蛇会出手吗?”
韩湛卢心思则完全不在这,无意识地抚摸着手中那道黑色令牌。
韩老掌门给了他三道水流心,一道为托付範子清,一道为托付剑门,另有一道装着泉客的画与剑门的帝药八斋。
这两者间若没什麽联系,断然是放不进同一道水流心中的。
韩湛卢想了想这当中可能有的联系,斜了那临时工一眼:“龙蛇会什麽时候成你老板了吗?让你去就去,哪来那麽多废话。”
龙蛇会借着歌楼作掩饰,前院夜夜笙歌,后院杀人放火,不过当□□做到他们这种境界,杀人放火也是得讲格调的,买卖要做,但要做得有规有矩,处处腥风血雨未免太过粗俗,上不得台面,到底还是要有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熏陶一番。
若非身上枷锁太煞风景,範子清走在景色雅致的廊道中,踩过纱灯打落的一个个光圈,放眼望去,还真看不出这底下隔着仅仅十来米,就是一处妖中炼狱。
等在湖边小亭子里的不是黑鬼,而是另一个素未相识的中年男人,虽是年轻,却被叫作甲老,这位是龙蛇会另一位长老级的人物。
龙蛇会拢共两位长老,黑鬼乃属其一。
而这一位,跟黑鬼截然不同,长得慈眉善目,带着副无框眼镜,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总带着几分笑意,看起来是个性情温和的男人,然而一旦不笑了,那双眼中露出的杀意却也能冷得渗人。
他见範子清来时被套着枷锁,就用那冷冰冰的目光看了眼带他过来的人:“这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把他手脚捆住,他还怎麽尝我刚泡好的茶?”
那两只妖怪很怕他,当场就跪了下来,连声扣头认错,哆嗦着给範子清解开了枷锁,这才见甲老重新换上一脸笑,无视还跪着的两人,请範子清入座。
这年头已经没多少这种场面了,会额头贴地的只有打架斗殴中被揍得最惨烈的一方,範子清只身前来,没了小的老的当累赘,相当轻快,觉得自己看了出大戏,完事不以为忤地坐到甲老对面,张嘴就大言不惭道:“大叔,你请我来,应该不是商量怎麽把我给卖了吧?”
甲老给他沏了杯茶,坦言道:“逮你回来的是黑鬼,不是我,他这人办事向来直来直往,容易得罪人,烂摊子还得我帮着收拾,这不,这回事办得粗枝大叶,我又给他擦屁股来了。尝尝看吧,这是今年从恒水对岸送来的新茶。”
範子清尝了口茶:“还不错,虽然我不懂茶,不过大叔你要想开始拐弯抹角,这个茶準备得还是相当周到,再有点瓜子点心就更不错了。”
真要摆上瓜子点心,这位就真的是来看戏了。
“小兄弟是心有闷气?”甲老丝毫不觉得冒犯,“看来是黑鬼招呼不周,让我们的客人对龙蛇会産生了很深的误会。”
範子清看不过他那张虚僞的笑脸,存心想看他能装到什麽时候,笑道:“误解称不上,本来也没兴趣了解。”
甲老眯着眼看他:“对龙蛇会没兴趣,呵,用不着这麽快下定论,不知小兄弟对你身上那封印感不感兴趣?”
範子清来前有过一些预想,原以为对方跟韩湛卢有什麽深仇大恨,他也乐得被策反,如今提到这个却是始料未及,端茶的手也不由地一顿。
甲老敏锐地捕捉到他神情上那轻微变化,轻笑了一声:“看来似乎是对这封印一无所知,可怜啊,估计自幼没少因这封印吃苦头吧。”
範子清听他这麽说,也不跟他装大头蒜了,放下茶杯,正色了不少:“江湖黄绿给人看病还要望闻问切来一套,你这一眼不仅给我看完病,还连面相都看了?”
甲老则道:“小子,我是不是胡说你很快就清楚。”
“很快?”範子清不太懂他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这封印大概能再撑个三五十年。”甲老微笑着无视了他那张‘你逗我玩呢’的黑脸,发挥黑心商人的本性,给这被韩湛卢师伯侄断定将要过期的封印延长了三五十年保质期,“此印虽是高深莫测,但八成以上已经损毁,寻常妖怪估计是看不出端倪,可我恰巧精通阵法封印一道,借着这冰山一角能猜出个大概来,等封印报废,自然就清楚我说的是真话假话。” ', ' ')